旁邊的男人立刻湊上來附和,眼睛死死盯著蘇羅煙的臉,語氣裡滿是猥瑣的笑意:“大哥說得對!這丫頭長得這麼俊,皮膚又白,放著不用太可惜了!等咱們哥仨爽夠了,再把她賣去奴隸市場,頂多降點價,照樣能賺一筆!”另一個男人也跟著點頭,手裡的木棍在雪地上敲得“咚咚”響,像是在為接下來的惡行造勢。
蘇羅煙的心徹底沉了下去,像墜入了冰窟。她不是沒見過惡,可從未想過,人心能壞到這般毫無底線——他們不僅要搶她的東西、賣她的命,還要毀掉她最後的體麵。她下意識地想掙紮,可手腳被藤蔓勒得緊緊的,稍微一動,就傳來刺骨的疼。她清楚地知道,再反抗下去,隻會招來更可怕的對待,可讓她就這樣屈服,她做不到。
腦海裡突然閃過葉知秋的臉——穿越前妹妹抱著平板,笑著說“羅煙姐,等咱們研究完雙生玉簪,就去吃巷口的火鍋”,還有躍遷時,妹妹攥著她的手喊“我會找到你”的模樣。不行,她不能有事,她得活下去,得等著知秋找到她,她們還要一起回家。
這個念頭像一束微光,撐著蘇羅煙壓下了心底的慌亂,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不再嘶吼,隻是用冰冷的眼神盯著眼前的三個男人,那眼神裡的倔強,讓為首的男人動作頓了頓。
或許是怕真把人逼急了鬨出人命,反而影響賣錢;或許是覺得在荒林裡多待無益,為首的男人最終收回了手,啐了一口唾沫,狠狠拽住蘇羅煙的胳膊:“算你運氣好!先留你一條命,等出了林子再算賬!”
蘇羅煙就這樣逃過一劫,卻沒來得及鬆口氣,就被男人攔腰扛起,沉甸甸的重量壓得男人悶哼一聲,隨即邁開步子,朝著林外走去。蘇羅煙被扛在肩上,腦袋朝下,血液全都湧到了頭頂,暈得她眼前發黑,連睜開眼都費力。寒風裹著碎雪,像無數把小刀子,刮在她的臉上、脖子上,疼得她皮膚發麻,眼淚忍不住掉了下來,剛湧出眼眶就被凍成了細小的冰粒,貼在臉頰上,又冷又澀。
她勉強掀開一條眼縫,看著越來越遠的荒林——那片她醒來時滿是絕望,卻又藏著“找到知秋”希望的地方,此刻正一點點被風雪吞噬。她不知道這些人要把她帶到哪裡,是傳說中能把人當牲口賣的奴隸市場,還是更黑暗的地方;也不知道知秋現在是不是安全,有沒有像她一樣遇到危險,手裡的墨簪又有沒有發出過指引的光;更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機會再見到那個總是抱著平板、眼神亮晶晶的妹妹。
絕望像藤蔓一樣纏繞住她的心臟,越收越緊,讓她幾乎喘不過氣。可每當她快要被絕望淹沒時,葉知秋的聲音就會在腦海裡響起,提醒她不能放棄。她悄悄攥緊了拳頭,指甲深深掐進掌心,疼痛讓她保持著最後一絲清醒——不管接下來要麵對什麼,她都要活下去,哪怕隻剩一口氣,也要等著和知秋重逢的那天。
不知道走了多久,蘇羅煙被帶到了一個小鎮。小鎮的街道是土路,被雪水浸得泥濘不堪,兩旁的房子都是土坯房,屋頂蓋著茅草,有的甚至還漏著雪。街上的行人穿著粗布衣裳,臉上凍得通紅,眼神裡帶著麻木的神色。偶爾能看到幾個穿著錦緞衣裳的人,身邊跟著脖子上戴著鐵鏈的奴隸,奴隸們衣衫襤褸,腳步蹣跚,像牲口一樣被牽著。
蘇羅煙的心一點點變冷。她終於明白,這個世界不是小說裡描寫的“穿越者逆襲”的樂園,而是一個充滿階級壓迫、人命如草芥的地方。而她,現在成了最底層的奴隸,任人宰割。
三個男人把她帶到了一個院子裡。院子的大門是用粗木頭做的,上麵掛著一把大鐵鎖,院子裡擠滿了和她一樣被綁著的人,男女老少都有,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恐懼和絕望。院子的角落裡,堆著一些發黴的乾糧和破舊的衣服,散發著難聞的氣味。
為首的男人把蘇羅煙交給了一個穿著黑色短打的男人,手裡拿著赤綰,諂媚地說:“王管事,您看這女人,不僅長得不錯,還帶著一塊好玉,肯定能賣個好價錢。”
王管事接過赤綰,放在手裡看了看,眼神裡閃過一絲驚訝,隨即又恢複了冷漠:“這玉確實是個好東西,算你們運氣好。人留下,錢稍後給你們。”
三個男人拿到錢,喜滋滋地走了。王管事打量著蘇羅煙,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沒想到你一個外來的丫頭,還能有這樣的寶貝。不過可惜了,到了這裡,再好的東西,也不是你的了。”
蘇羅煙看著他手裡的赤綰,眼神裡充滿了憤怒和不甘,卻不敢再反抗——她剛才已經試過了,反抗隻會招來更多的打罵,現在她能做的,隻有忍耐,隻有活下去,才有機會找到知秋,才有機會拿回赤綰。
接下來的幾天,蘇羅煙和其他奴隸一起,被關在院子裡的棚子裡。棚子裡沒有取暖的東西,晚上凍得人睡不著覺,每天隻能吃一點發黴的窩頭,喝一點渾濁的水。稍微不聽話,就會遭到王管事和看守的打罵。
她看到有個七八歲的小女孩,因為想家哭了,被王管事用木棍打得渾身是傷,哭喊聲撕心裂肺,卻沒人敢上前勸阻;看到有個年輕男人試圖逃跑,被看守抓回來後,打斷了雙腿,扔在院子的角落裡,沒人管沒人問,最後在寒風裡漸漸沒了氣息;還看到有個女人因為不肯被賣給一個滿臉橫肉的男人,被王管事扇了十幾個耳光,嘴角的血順著下巴流下來,最後還是被強行拖走了。
蘇羅煙的心一點點變得堅硬。她不再像一開始那樣,因為看到這些慘狀而難過流淚,也不再因為想念知秋而焦躁不安。她知道,在這個世界裡,眼淚和焦躁解決不了任何問題,隻有變得更冷靜、更隱忍,才能活下去。
她開始觀察周圍的環境:看守每天會在辰時和申時各送一次飯,每次有兩個人,手裡拿著木棍;院子的大門隻有王管事有鑰匙,晚上會鎖得死死的,牆上還插著碎玻璃;棚子裡的奴隸大多是老弱婦孺,隻有少數幾個年輕男人,卻因為長期被虐待,早已沒了反抗的力氣。
她還發現,王管事對赤綰格外看重,每天都會拿出來看幾次,有時還會對著玉簪上的紋路發呆,似乎在研究什麼。蘇羅煙心裡一動——或許,赤綰不僅是一塊值錢的玉簪,還有著不為人知的秘密,這或許是她日後逃跑的機會。
這天早上,院子裡來了一個穿著錦緞衣裳的女人,身邊跟著幾個仆人。女人看起來三十多歲,妝容精致,眼神裡帶著挑剔的神色,一進院子就皺起了眉頭,似乎嫌棄這裡的氣味。
王管事立刻滿臉堆笑地迎了上去:“李夫人,您怎麼來了?是不是要選幾個奴隸回去?”
李夫人點了點頭,目光在院子裡的奴隸身上掃過,最後落在了蘇羅煙身上。蘇羅煙雖然穿著破舊的衣服,臉上帶著淡淡的傷痕,卻依舊難掩精致的五官,尤其是她的眼神,不像其他奴隸那樣麻木,反而透著一絲倔強,一下子就吸引了李夫人的注意。
“那個女人,我要了。”李夫人指著蘇羅煙,語氣平淡,仿佛在挑選一件普通的商品。
王管事立刻笑著說:“李夫人好眼光!這女人不僅長得不錯,還很能乾,您把她帶回去,肯定不會失望的。”
很快,蘇羅煙被解開了藤蔓。她揉了揉被勒得發紅的手腳,跟著仆人去換了一件粗布的女仆裝。女仆裝很單薄,卻比之前的衣服乾淨了不少。她被帶到一輛馬車上,馬車行駛在顛簸的土路上,蘇羅煙靠在車廂裡,看著窗外不斷倒退的風景,心裡沒有一絲波瀾。
她不知道李夫人會把她帶到哪裡,也不知道等待她的會是什麼。但她知道,從被販賣為奴的那一刻起,她就再也不是那個在實驗室裡研究“雙生羈絆”的學生蘇羅煙了。她失去了自由,失去了赤綰,失去了對這個世界的懵懂無知,隻剩下對活下去的渴望,和對找到妹妹葉知秋的執念。
馬車行駛了約莫兩個時辰,終於停在了一座大宅院前。宅院的大門高大雄偉,上麵雕刻著精美的花紋,門口站著兩個高大的侍衛,手裡拿著長槍,看起來氣派非凡。
蘇羅煙被仆人帶進了宅院。院子裡種著各種各樣的花草樹木,雖然是冬天,卻有一些耐寒的鬆柏,依舊綠意盎然。穿過幾個院子,她被帶到了一間寬敞的房間裡。房間裡擺放著精致的家具,桌上還放著冒著熱氣的茶水,與之前的奴隸棚子相比,簡直是天差地彆。
“以後你就在這裡當丫鬟,負責照顧我兒的起居。”李夫人坐在椅子上,端著茶杯,語氣冷漠,“記住你的身份,不該問的彆問,不該做的彆做,好好乾活,我不會虧待你。但如果你敢偷懶,或者耍什麼花樣,我有的是辦法讓你生不如死。”
蘇羅煙低下頭,低聲說:“是,夫人。”她的聲音很平靜,沒有絲毫情緒,隻有她自己知道,手腕上的紅紋正在微微發燙,像是在提醒她,不能忘記赤綰,不能忘記知秋。
李夫人滿意地點了點頭,揮了揮手,讓仆人把蘇羅煙帶下去。蘇羅煙跟著仆人走出房間,看著這座富麗堂皇的宅院,心裡清楚地知道,這裡不是她的歸宿,隻是她暫時的避難所。
她摸了摸手腕上的紅紋,又想起葉知秋小臂上的藍星印記,心裡暗暗發誓:不管這個世界有多殘酷,不管遇到多大的困難,她都要活下去,都要找到知秋,都要拿回赤綰。哪怕要付出再多的努力,哪怕要忍受再多的委屈,她也絕不會放棄——因為她們是姐妹,是彼此在這個陌生世界裡,唯一的牽掛。
寒風從宅院的門縫裡鑽進來,吹起蘇羅煙的衣角。她抬頭看向灰蒙蒙的天,仿佛能看到遙遠的地方,妹妹正拿著墨簪,在某個角落,努力地尋找著她的蹤跡。而她,也會帶著這份執念,在這個殘酷的世界裡,一步步走下去,直到找到妹妹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