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雯的心臟猛地一抽。
這個時間點,會是誰?
催租的房東?還是上次那兩個警告她的混混?
她攥緊了桌角,指節發白,悄無聲息地挪到門後,湊上貓眼向外看。
門口站著一個神情冷峻的中年男人,他身後,還有一個穿製服的年輕警察。
男人似乎察覺到了她的窺探,一抬手,將一個證件直接懟在了貓眼上。
警官證。
徐雯遲疑了幾秒,終究還是拉開了門栓。
門外的男人,正是畢卓。
他打量著眼前的女人,心頭微微一沉。
卷宗照片上那個意氣風發的記者,和眼前的徐雯判若兩人。她穿著洗到發白的舊T恤,臉色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整個人瘦得像一陣風就能吹倒。
這副模樣,怎麼看都不像能驅動頂級殺手組織的主謀。
畢卓的視線越過她,掃向屋內。
狹小,昏暗,除了床和桌子,空空蕩蕩。唯一紮眼的,是那張桌子上堆積如山的資料——發黃的剪報、手寫的筆記、打印的文件,層層疊疊。
她居然還沒放棄。
畢卓心底閃過一絲說不清的情緒。
“徐雯?”畢卓開口,聲音刻意放得平緩,“市局專案組,畢卓。有些情況,想跟你了解一下。”
徐雯沒吭聲,側身讓他們進來。
年輕刑警識趣地守在門口,畢卓一個人走了進去。
他徑直走到桌前,手指在那堆資料上輕輕拂過:“七年了,你還在查華康醫院的案子。”
“真相沒出來,就不可能停。”徐雯的聲音沙啞,但每個字都異常清晰。
畢卓點點頭,拉開屋裡唯一的椅子坐下,直接切入正題:“薑誌責,死了。”
徐雯的身體幾不可察地顫了一下,臉上卻沒什麼意外。這消息,她早就在新聞上看到了。
畢生盯著她,一字一頓地繼續拋出重磅炸彈:“還有仁德藥業的周仁德,也死了。”
徐雯的瞳孔猛地一縮,這一次,她的驚訝真實了幾分。
“就在昨天夜裡,”畢卓的聲音像是敲在鼓上,一下下震動著房間裡凝固的空氣,“大正律師事務所的合夥人,徐斌,也死在了他的辦公室。”
“徐斌也死了?!”
徐雯終於失聲,臉上是再也無法掩飾的震驚。薑誌責和周仁德她知道,可徐斌的死,她是第一次聽說!
畢卓將她的反應全部看在眼裡。
這種對第三個死者的驚愕,不像裝出來的。他沉默著,等著她自己開口。
徐雯的腦子在飛速旋轉。
薑誌責、周仁德、徐斌,當年把她送進監獄的三個關鍵人物,在短短幾天內,接二連三地暴斃。
第一個念頭,是圈套。
是不是這三人的仇家乾的,故意引導線索,想讓她這個最合理的“複仇者”來背黑鍋?
可這個念頭隻存在了不到一秒,就被一股更強烈的、幾乎讓她戰栗的情緒徹底吞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