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角村風景秀麗,村口有一株大的皂角樹。六條枝乾如虯龍在天,其間拱一天然窩穴,乃是一處孩童樂園。村子兩條主路就此仿佛鹿角一分為二,蜿蜒開去,又分出無數岔路。村子裡三四百人都沿著這些道路散居。
鹿角村後麵有一座大山,就叫鹿角山。連綿數百裡,山勢不高,勝在清幽。山腳處是一大片一大片低矮的草叢,平日裡村中膽子大的孩子便野到此處玩耍,偶爾還能抓些野味給大人下酒。再往深處,隻有砍柴的樵夫和采藥的郎中才會深入。
白青仰便是這樣一個采藥的女子。
鹿角村雖然不大,不過因為離光州城還有五十餘裡,須自給自足,所以村中布署還算齊全。村中唯一的郎中便是白青仰。
她是女承父業,白父在世時醫術與醫德俱為人讚歎,所以白氏藥舍雖不說門庭若市,但維持白青仰獨自一人的生計完全沒問題。
前些時候村裡張大娘風濕又犯了,配藥裡獨少了一份“路邊青”。白青仰就趁著今日天氣晴好,藥舍無人求診,背著藥簍來到山上。
俗話說靠山吃山。這座大山是鹿角村的寶地,獵戶、樵夫都靠這大山維持生計。據說穿過這座大山還有更多的村子和集鎮,不過白青仰並不貪慕,她隻希望守著父親留下的小藥舍平安度日。
時值陽春四月,山中溪澗水流,鳥鳴花放,聞到鼻中都是怡人的清新空氣。白青仰且玩且尋,已經挖了大半簍藥草,也算收獲頗豐。
她走的遠,這個時候站在一處高地,幾乎能俯瞰整個鹿角村。
心頭頑心升起,白青仰忍不住伸手做喇叭狀,朝著山下的村子大聲喊了一句:“你好啊!”
身後空穀裡蕩起回音,綿綿不絕。
白青仰咯咯直笑。
就在這時,不遠處突然響起一陣馬啼聲。窄小的山道將那迅疾的馬蹄聲傳導的異常緊湊,白青仰尋聲望去,就看見一個白衣男子縱馬而來。
鹿角山是離光州城最近的一座山,風景又美,時常得人光顧,特彆春日城裡踏青遊玩的人更是三五成群。村裡很多人都會在家有餘糧的時候,拿些山珍美味候著城裡人換些銀兩。
所以此時驚現那白衣縱馬的男子白青仰並不好奇。
卻說那一人一馬,轉瞬即至。白青仰略略避開,眼風卻掃見那生的極為英俊的男子,隻是男子此時的俊臉紅透,仿佛要映出霞光來。
男子好生無理,看見白青仰竟然毫不避諱,雙眼仿佛野獸一般,直直的盯著白青仰看!
白青仰心中不悅,便扭過頭去。
誰料身後突聽“砰”的一聲,她吃驚的回頭一望,那馬還在疾馳,馬上的白衣男子已經一頭栽倒在地上。
想到剛才男子臉上不正常的紅暈還有那野獸一般的目光,醫者的身份告訴白青仰,男子似乎中了毒!
想到這裡白青仰也顧不上避諱,連忙小跑著上前,隻見那男子四肢抽搐蜷縮,加上那一臉的紅暈,像一隻煮熟的蝦。眼見白青仰走到近前甚至還發出野獸般警告的低吼。
白青仰再無顧忌,伸手將那男子的一隻手腕捏住去探他肪搏。隻覺得脈像強烈如水滴,幾乎要脹破肌膚。又去翻看男子的眼皮,隻見雙目赤紅,血絲密布。但是唇色如常,並不像中毒的樣子。
白青仰正琢磨著眼前男子的病症,那男子卻一把將她的手甩開,一邊眼神避閃一邊嘴裡急促嘶啞道:“你走開!我中了迷藥!”
白青仰瞬間明白過來,隨即又驚又亂,男子分明是被人下了春藥!眼下還是竭力克製,心性倒也不算太壞。
白青仰反射性的飛速起身想要避開這尷尬的境地,又一轉念,若是自己不及時施救,隻怕眼前這男子就要欲火焚身而亡了。
白青仰有些猶豫,但是眼前的男子越來越痛苦,他用力的拍打著自己的頭顱、軀體,似乎要將那難以抑製的欲望捶打出去,但是顯然沒用。
腦中靈光一閃,藥簍中早先剛剛采過一株“清心蘭”,對涼血、斂性最好不過。暫且給眼前的男子服下,足夠他安靜到自己下山叫人來救。
白青仰忙放下藥簍迅速的拿出清心蘭,之後走到男子身邊,定聲說:“我這裡有一株清心蘭,你且生吃了,對你體內的迷藥有一定的抑製作用。我這就去叫人來救你!”
那男子低吼一聲,卻說不出話來。
白青仰蹲下身,扳過男子的軀體,伸手就要去撬開男子的牙關。但是,她顯然忽略了一個女子在一個服了春藥的男人麵前的吸引力,眼下哪怕太上老君的仙丹也比不得女子的柔美。
男子忽然一把抓住白青仰的手,翻身將她撲倒在地。
……
一番渾噩過後,男子翻身倒在地上沉沉睡去,止留兩眼絕望衣衫不整的白青仰。
沉浸在絕望中的她怎麼也不會注意到,山間林中一抹仿佛螢火蟲一般的光亮,一閃而沒的進入了她的身體。隻她無察無覺。
怎麼會這樣?
怎麼會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