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禮受傷,好人緣這時候便顯出來了。從第二天開始那些與他交好的盤龍穀弟子三三兩兩的陸續來探望於他。有些人送來些膏藥,有些人送來些珍奇,雖然不貴重但是心意極好。
那晚棄晉禮而去的幾人也來了,一心羞愧。倒是晉禮安慰他們說哪怕他們留下也沒有用,徒添傷害。那幾人對晉禮越發親近。
晉飛羽和趙翼第三天下午也來了。
晉飛羽帶了一顆大長老賜下的丹藥,趙翼帶了一瓶極為貴重的續斷膏,白青仰含笑收了。
晉飛羽卻是不鹹不淡的說:“三叔,我在大長老門下很好,我是土行靈體,大長老對我很看重。你和嬸娘雖然是二長老帶入穀中的,可是畢竟不是穀中的弟子。你們還是低調一些,萬一惹到彆人我麵子上也不好看。”
這話說的便十分逾禮了。這次分明是晉禮被人欺負,甚至斷腿,在晉飛羽口中卻是晉禮在外惹事生非。
晉如意在旁麵色立即就變了,正要發聲,卻被白青仰用眼神製止住。
便聽晉禮說道:“飛羽如今出息了,土行靈體的確很了不起,我們一直也是與有榮焉。不過現在我出事,你尚沒有為我出頭反而指責我,如此,你的有出息既然我沾不到一點光,要你這出息有什麼用?你的親三叔都沾不到光估計晉家也沒幾個人沾得上。既是如此,你做的是皇帝還是乞丐,對我們來說有區彆嗎?”
晉飛羽的臉色十分難看,轉頭看了趙翼一眼。
趙翼在旁笑道:“這孩子就是實誠,腸子裡沒有那麼多彎彎繞繞。小孩子嘛,晉兄你不會見怪的,是吧。”
晉禮此時躺坐在床上,正色道:“心直口快是一回事,自私自利、口不擇言是另一回事。作為飛羽的三叔,我受傷臥床,他來了先沒有請安,卻說些不相關的話。趙兄,你是長輩,這為人之道必須教給飛羽知道。否則彆人還隻當我們晉家人沒有家教。”
趙翼看著晉禮笑了笑,不置可否。
晉禮又繼續對晉飛羽說:“一年前我曾經告誡過你,不要鋒芒畢露惹來不必要的麻煩。不過並不是要你事事忍氣吞聲。我雖然天資有限,卻也知道修武一途必須勇往直前,前怕狼後怕虎,隻怕未來前途也有限。你有天資修練固然是好,心態也重要。你可要記清楚了。”
晉飛羽是如今盤龍穀弟子中的三位靈體之一,素來眼高於頂,現在被殘疾的晉禮教訓心中十分不快,終於忍不住,一臉衝動的嘲紅,控製不住的用略帶嘲諷的口氣說道:“三叔,你的話我自然會記在心裡。不過,好歹我現在也已經七階了,而二哥卻一階也未進。你真有經驗,好好教導二哥才是真。”
晉如意麵色脹紅,張口卻欲言又止。晉飛羽說的沒錯,他勤武境一階也未進,再努力也是枉然。不禁緊緊握住了拳頭。白青仰輕輕揉著他的肩膀,示意他不要出聲爭執。
晉禮點頭道:“我代如意謝謝你的關心。”
晉飛羽討了個沒趣,也沒心思再敷衍,轉身出去。
趙翼卻笑說:“晉兄,傷勢可曾大好了?”
晉飛羽點頭說:“還好,不礙事。”
趙翼說:“也罷,反正你並沒有想過在修武一途走下去。我這瓶續斷膏你且試試,效果非常不錯。正好你也趁這個空閒多看看書,好好修身養性。”
晉禮忽然說道:“趙兄,眼下我臥床難起,現在正有一事相求,還請你幫忙。”
趙翼點頭說:“你說。”
晉禮道:“昨日我雇的馬車夫也在現場,隻不知他現在如何了,你能不能幫我打聽一下。”
趙翼笑的有些古怪:“晉兄倒是一副菩薩心腸啊。好的,我會去打聽打聽。”
晉禮笑歎道:“倒不是好心腸。不過他總是無辜的,有青仰在,有晉家在,我至少比他的日子好過些,也算積些福祉吧。”
趙翼便點點頭,又聊了一會兒方才起身告辭。
待趙翼走後,晉禮的整張臉立即冷了下來,白青仰察覺有異,問道:“相公,怎麼了?是哪裡不舒服嗎?”
晉禮忽然一字一頓的說道:“昨夜傷我的人,是趙翼。”
白青仰和晉如意大吃一驚。
晉禮解釋道:“他身有一股清香。你可還記得,當日我們來盤龍穀時,我們曾經送給趙翼一盆馨草?”
白青仰凝聲道:“不錯,我也聞到了馨草香。莫非,昨晚那黑影身上也有這味道?”
晉禮點頭。
白青仰神色劇變,霍地起身怒道:“這人麵獸心的東西,我去找他問個清楚!”
晉禮一把抓住她,說:“不用問,我已經想通了。”
晉禮解釋道:“我在修武一途上本沒有天賦,所以來到盤龍穀我也沒有用心於此。我每日和穀中弟子交好實是另有目的。這一年來,我多方打聽已經有了眉目。當日,那柳奇其實是受到趙翼的挑唆前去我們晉家。”
白青仰吃驚道:“他那個時候就已經容不下我們了?”
晉禮點頭道:“你是木行靈體,身邊又有餐霞貂。這些通過趙瓊,趙翼肯定早就知曉,他們怎肯讓我們的優勢大過他們去?隻是一直有童大師在他不好下手。後來才有了柳奇一事。我打聽過,那些日子趙翼突然和柳奇十分親近,多次一起喝酒,言談中就提及過餐霞貂。柳奇身為藥師自然對餐霞貂心有貪念。所以那天早上飛羽才帶著柳奇在無意中撞見餐霞貂,這實際是趙翼早就設計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