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衛兵……這是從洛塔爾帝國時代就延續下來的傳統職位。
在士兵中,精英中的精英被選拔出來,他們的任務據說是“成為皇帝的盾牌並為之赴死”。他們受到國民的尊敬和畏懼。渴望這個光榮職位的人絡繹不絕,競爭倍率極高。
……但那都是過去的事了。因為第六代皇帝愛德華三世把這個職位“賣了換錢”,這就是臭名昭著的“賣官政策”。
隻要付錢,誰都能擔任這個光榮的職位。據說一下子就賣出去很多。結果,它變成了貴族和商人“裝點門麵”的工具。
第七代皇帝愛德華四世廢除了這個製度,但愛德華三世賣得太多了。而且在愛德華三世時代,“近衛兵的任命權”被宰相掌握(銷售由愛德華三世進行),愛德華四世無法收回這個權力。
所以現在的近衛兵,早已沒有了曾經“精銳近衛”的模樣。
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如果都是不能戰鬥的人,就無法履行“護衛”的職責。所以會任命幾個有實力的人。巴爾塔紮爾·施維亞爾就是其中之一。
平民出身的他被貴族上司們嫌棄,又被曾經所屬的部隊嘲笑“向貴族諂媚”。
對他來說唯一的慰藉,就是去常去的大眾酒館“鵝”,準確地說,是去見那裡的招牌女郎。
“艾娜醬——聽我說嘛。”
“喝太多了哦,巴爾塔紮爾先生。明天你還要工作呢。”
招牌女郎艾娜,19歲的她在這一帶是有名的招牌女郎。在平民街區也是屈指可數的美人。不過,因為她父親店主的長相太嚇人,酒館的客人數量和其他酒館也沒太大差彆。
而被艾娜姑娘嫌棄的醉漢,就是巴爾塔紮爾。
“嘿嘿。差不多該回去了,近衛先生。”
“煩死了,施瓦羅夫。彆那麼叫我。”
24歲的巴爾塔紮爾正值壯年,但在酒館裡被常客和招牌女郎數落的樣子,看起來比實際年齡老。
“有什麼不好的?你不是說近衛工資高嗎?”
被同桌的常客這麼一問,巴爾塔紮爾皺著眉頭回答。
“我單身一個人花不了那麼多錢,結果越攢越多。而且乾的都是貴族們的雜活,真讓人惡心。”
這時一個人舉起空酒杯。
“也就是說你請我們喝一杯也不會心疼錢包吧!艾娜醬,再來一杯!!”
“好——好。你請的話我就喝一杯。”
巴爾塔紮爾自暴自棄的聲音讓周圍的人歡呼起來,紛紛點酒。
“這是最後一杯了哦!”
艾娜姑娘一邊接過巴爾塔紮爾的銀幣一邊提醒道,然後迅速把點的單傳給店主。
這時,從店裡麵隱約能看到店主的眼睛,顯然沒有笑意。
再不走的話,可怕的店主就要出來了。巴爾塔紮爾腦子裡冷靜的一部分這麼想著,歎了口氣。作為近衛,在貴族社會活到現在還是有點本事的。不管喝得多醉,思維還是能保持一定程度的清醒。
“一點成就感都沒有啊……”
巴爾塔紮爾正自言自語著,這時點的啤酒送來了。
“對了,巴爾塔紮爾先生,聽說你要去擔任這次遊行的護衛?”
艾娜姑娘問道,他回答說:“嗯,是啊。”
“那你是不是能見到皇帝陛下了!?”
“啊,傳說中的幼帝陛下啊。要是和先帝陛下還有簡殿下長得像就好了。”
聽到酒友的話,巴爾塔紮爾不禁皺起了眉頭。
“才五歲的小屁孩。生在富貴人家被寵大的孩子,肯定不怎麼樣。”
“哎呀,不能這麼說啦。”
艾娜姑娘用手指著他,巴爾塔紮爾的嘴角不自覺地放鬆下來。被叫做施瓦羅夫的男人有點退縮地問道:
“……那你真的有機會見到皇帝陛下嗎?”
“啊,應該有吧?我要加入‘皇帝馬車最小要塞’的護衛隊。”
巴爾塔紮爾一臉不耐煩地說著,把端上來的炒豆子扔進嘴裡,然後灌了一口啤酒。
“那說不定你還能和皇帝陛下直接說話呢!!巴爾塔紮爾先生,你真厲害啊。”
聽到艾娜姑娘真誠的感慨,巴爾塔紮爾露出受傷的表情,“意外地……”他輕咳一聲說道。
“那要是有什麼好玩的事一定要告訴艾娜醬哦。”
“真的嗎!太好了!!”
“哦,不錯啊。那下次來的時候就有下酒菜了。”
施瓦羅夫的話剛說完,店主就從店裡麵走了出來。
“彆影響其他客人。”
巴爾塔紮爾又被當過兵的店主一拳打在頭上,他喝完剩下的酒,說了句“我還會再來的”,就離開了酒館。
他的背影散發著典型的單身男人的哀愁。
巴爾塔紮爾·施維亞爾出身平民。不過他的家族不是農民,而是世代為某個子爵家服務的侍從家族。
15歲時,因為父親戰死,他代替父親上了戰場。21歲時,被當時已經成為將軍的子爵推薦,獨自一人來到帝都。作為警衛隊的一員,負責維護帝都的治安。今年,他因為實力被認可而成為了近衛兵。
一開始,巴爾塔紮爾對高薪的近衛工作很滿意,但一個月後就厭煩了。
他被貴族看不起,被嫉妒,還被他們把麻煩事推給自己。對這些新上司貴族產生厭惡感,也不是沒有道理。
尤其是,巴爾塔紮爾所認識的“貴族”是在戰場上指揮軍隊的“有良知”的貴族,這也讓他很苦惱。和他們相比,帝都裡那些腐敗的貴族的貪婪……
他雖然感到很痛苦,但還沒有辭去近衛的工作,一方麵是因為他天生倔強,另一方麵是因為他回不了原來的地方。
去年還在一起的警衛隊的老同事們真的很討厭“巴結貴族”的巴爾塔紮爾。在帝都,討厭貴族的市民很多。為什麼呢?
“先帝和皇太子殿下,是被某個貴族殺了……嗎?”
這是帝都的市民都知道的“傳聞”,而且很多人都相信。
巴爾塔紮爾也相信這個說法。甚至他還懷疑兩個大公很可疑。
“但是這個傳聞傳播得太廣了……隻能讓人覺得是有人故意傳播的。”
他害怕地縮了縮脖子,終於回到了位於貴族街區的家。
雖然說是貴族街區,但也不是隻有貴族住在這裡。
貴族基本上都和其他貴族家庭保持距離。當然,也有被稱為“親密”的貴族家庭,但換了一代之後,這種關係可能會有很大變化。
所以貴族的房子之間有很大的距離。在這些空地上,有給貴族服務的人和給宮廷服務的人住的房子。巴爾塔紮爾住的房子就是這樣的。
終於回到了家……這是一個小而有庭院的房子,對於一個人來說太大了。他打開裝飾華麗的門。這個沒什麼家具、冷冷清清的房子裡,巴爾塔紮爾一個人生活著。
就像巴爾塔紮爾的家族世代為子爵家服務一樣,一個家族通常世代為一個家族服務。所以,貴族街區沒有適合單身的房子。
巴爾塔紮爾其實可以雇個女仆,但他堅持說“一個人自在”,誰也沒雇。
……可他又渴望與人交往,特意跑到平民街區的酒館去。當然,他不會自己做飯,必須在外麵吃也是一個原因。
他帶著點醉意走進的房間,和其他冷清的房間形成鮮明對比,亂七八糟的。其實可以說除了這個房間,其他房間都沒用過。
“啊啊,明天還要工作,真麻煩。”
巴爾塔紮爾把散落在地上的衣服當被子,躺了下來。
“下次買個床吧……”
對於很多平民來說,床是非常昂貴的東西。而這個男人卻能買得起。
建國紀念日的早晨,巴爾塔紮爾也按照規定的時間準時上班了。不管他覺得多麼沒有成就感,沒有動力,他本質上還是很認真的。
但是看到一大早就心情不好的上司,巴爾塔紮爾後悔了,“還不如遲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