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逸後發先至,劍身微微一斜,精準地磕在鹿清篤的劍脊之上。
一股巧妙的震蕩之力順著劍身傳導過去,鹿清篤隻覺虎口劇震,五指發麻,竟是再也握不住手中的兵刃!
長劍脫手飛出,在空中劃過一道漂亮的拋物線,鏘的一聲插在了遠處的石板縫隙中,兀自顫鳴不休。
而蘇逸的劍,已經停了下來。
冰冷的劍尖,穩穩地抵在了鹿清篤的眉心之間,讓鹿清篤渾身的汗毛都倒豎起來。
勝負,已分。
蘇逸看著眼前臉色慘白、冷汗直流的鹿清篤,淡淡開口。
“鹿師兄,看來你平日偷吃的雞腿,沒少分給手上功夫。這點力氣,連劍都握不穩。”
“孽障!安敢如此!”
趙誌敬一聲暴喝,猛地從場邊躍下。
一隻枯瘦的手爪帶著淩厲的勁風,直取蘇逸持劍的手腕!
“師兄不可!”
李誌常大驚失色,萬萬沒想到趙誌敬竟會如此不顧身份,以大欺小!
趙誌敬這一抓,蘊含了深厚的內力,若是被抓住,手腕筋骨必斷!
生死關頭,蘇逸來不及多想。
他手腕猛地反轉,長劍劃出一道淒厲而決絕的弧線,劍鋒向上,險之又險地撩向趙誌敬抓來的手腕。
全真劍法最終式——試請悲風!
這一劍,本是同歸於儘的招式,此刻卻成了他唯一的自保之法!
趙誌敬瞳孔一縮,顯然沒料到蘇逸反應如此之快,劍招如此狠辣。
他若執意擒拿,自己的手腕也得被齊齊斬斷!
無奈之下,他隻得變抓為拍,手掌勉強避開劍鋒,重重拍在蘇逸的手臂上。
“還敢還手!反了你了!”
趙誌敬怒斥著,五指如鐵箍般鎖住蘇逸的手臂,內力勃發,便要將蘇逸手中的長劍震飛。
然而,就在他的內力侵入蘇逸手臂經脈的瞬間。
一股遠比他自身內力更為精純、更為凝練的內力,猛然反撲而來!
那股內力帶著一股堂皇正大,又夾雜著至陰至柔的氣息,兩股特性截然相反的能量完美融合,摧枯拉朽般將趙誌敬的內力衝得七零八落。
“噗!”
趙誌敬隻覺一股巨力反震回來,胸口氣血翻湧,臉色瞬間漲得通紅,竟是不由自主地鬆開手,踉蹌著倒退了兩步,眼中滿是驚疑不定。
這小子的內力……怎麼會如此古怪且精純?!
“趙師兄,你這是何意?!”
李誌常一個箭步擋在蘇逸身前,麵沉似水,眼中滿是怒火。
“弟子間的切磋,你一個做師伯的,親自下場算什麼?我全真教的臉麵,還要不要了!”
趙誌敬自知理虧,但騎虎難下,隻能強行嘴硬。
他指著蘇逸,厲聲嗬斥。
“李師弟!你看看你教的好徒弟!戾氣如此之重,劍招狠毒,對同門師兄尚且如此,將來豈不是要欺師滅祖!我隻是代你管教一番,免得他誤入歧途,心術不正!”
“我徒弟心術正不正,不勞趙師兄費心!”
李誌常氣得渾身發抖,寸步不讓。
“方才若不是鹿清篤一再挑釁,口出狂言,蘇逸又豈會如此?倒是趙師兄你,教出來的弟子,輸了比試便惱羞成怒,這才是真正的心術不正!”
“你!”
趙誌敬被噎得說不出話,兩人當著眾弟子的麵,眼看就要爭吵起來。
就在這時,一道中氣十足,威嚴無比的聲音在廣場上空響起。
“都在吵什麼?成何體統!”
整個廣場瞬間安靜下來。
李誌常和趙誌敬臉色一變,連忙轉身,朝著聲音來源的方向躬身行禮。
在場的四代弟子們,更是齊刷刷地躬身,恭敬地齊聲高呼。
“參見丘師叔祖!”
隻見一名身穿灰色道袍,雙眉斜飛入鬢,麵色紅潤,精神矍鑠的老道人,正背著手,緩步走來。
正是全真七子中武功最強的長春子丘處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