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秒鐘過去,賣盤忽然薄了一層,有人往上搶。
11.75,11.78,11.82。她背拔涼氣中混進了一絲細細的熱,像冬天手裡捂著紙杯奶茶,杯壁燙,杯身輕。
“你吃這個。”她把熱好的牛奶遞給從衛生間竄出來的小孩,小孩仰著頭咕嘟咕嘟喝,白胡子套在唇上,衝她笑,露出門牙少一角,“好喝。”
“彆喝太快,燙。”她眼睛又回到屏幕,第三筆,直接一千萬。
“哎呀!”小孩被燙了一下,牛奶灑了一點,砸在地板上,星星點點,立刻有甜味散開。
“紙在茶幾上。”她自己也像被燙了一下,心口熱得發慌,鼠標按住拖拽,去掃賣一的口子,買單一口一口把賣單咬掉。11.90,11.92,12.00。漲綠翻紅,紅得刺眼。
“來了?”她喃喃,像在問誰,又像在激自己。
這票以往的脾氣她摸過——神經。要漲的時候比誰都狠,不想動的時候像一灘死水,扔塊石頭還會嫌你吵。這次係統給的情報沒有告訴她節奏,隻寫了“短期拉升”。短期多短?她不懂係統那套玄學,她懂的是——資金必須把節奏打出來。
四千萬打滿了,最後一筆落下去的時候,她後背已經濕透,襯衫黏著皮膚,輕輕挪一下都能聽見“沙”一聲。屏幕正中央跳了一條新消息:
【風險提示:請注意倉位控製】
她看了一眼,笑了,關掉。
“媽媽,這個。”小孩遞來一塊積木,是昨天沒拚完的樂高太空船的一隻翅膀,“這裡總卡不進去。”
“拿來我看。”她接過來,手指在邊緣摸了摸,有個小口,沒對準,向左退一格,再按,“哢噠”一聲,扣住了,順手往他掌心拍了一下,“搞定。”
電腦那邊,成交量突然爆起。像有人闖進市場,肩膀一甩,把地攤全掀了。買盤一路追,賣盤一路撤。12.10,12.18,12.26。她的嘴角跟著往上抬,抬到自己都沒意識到,直到額前一縷頭發癢癢地垂下來,擋住了視線,她才把它勾到耳後。
“彆給我衝太狠。”她低聲,“留口氣,讓我明天好走。”
漲停。
整個屏幕“啪”的一聲被紅色蓋滿,像被人扔進一桶番茄汁。
封單三十萬手,越來越厚,新的買單一排一排往上疊。不少人這才追著進來,晚了,被擋在門外,隻能在評論區罵操盤的“惡心人”。
她看著那堵牆一樣的封單,心裡突然安靜了一秒,然後很快重又亂起來——喜、惶、滿足、恐懼,像四個小朋友在她腦子裡搶凳子,音樂一停,誰都不肯坐。
“今天賣不了。”她提醒自己,a股t+1,買當天賣不了。
她知道規則,可心還是像貓似的抓門,“讓我出去看看外麵風景”,抓兩下,停一下,又抓兩下。
“你去把襪子穿上,地上涼。”她站起來活動手腕,骨節“咯啦”響了一下,把承重換到另一條腿上,才發現剛才太用力,腳底板已經有點麻了。
“好。”小孩乖,翻箱子找襪子,找了兩隻不同的,右腳一隻小鯊魚,左腳一隻黃小鴨,穿完自己低頭樂了半天,咯咯響,笑得像一隻鼓起來的貓咪。
中午,她沒有下廚。把冰箱裡昨晚剩的意麵熱了,撒了點芝士,小孩吃得嘴角亮晶晶,她舀一勺嘗,過火了,芝士有點焦,苦味立起來,她皺了一下眉,又吃第二口,竟然順了。
下午,封單一路穩。財經博主開始換台詞,早上的“垃圾”“謹慎”,變成了“妖股回歸”“資金回流”,說話的嘴臉翻得比股價還快。她忍不住笑,笑的時候鼻尖有點發酸,自己也說不上來是笑誰。
晚上,燈開了,窗外的江像被誰在天上揩了一下,亮得發燙。遊船的彩燈一條條刷過去,像有人在水上寫字,寫了又擦,擦了又寫。她沒出去,洗了澡,頭發濕著,隨手紮了一個鬆散的揪揪,躺在客廳的地毯上,手機放在肚皮上,屏幕上是那一串紅得看不清邊的數字。
“媽媽。”小孩趴在她旁邊,手指在她胳膊上戳了戳,“明天還能發財嗎?”
“看天。”她把手機舉高,在那屏幕下麵眯著眼,“有太陽就發財,下雨也發財。”
“那如果刮風呢?”
“刮風就把錢吹過來。”
小孩“哇”了一聲,好認真地信了。
夜裡她做了一個夢,夢見自己在很高很高的梯子上往上爬,梯子晃,她手心冒汗,下麵是黑的,像一口看不到底的井。
有人在下麵喊她名字,聲線像從水裡飄上來,濕的,不清楚。
她想回頭看,看見的是她自己的臉,濕漉漉,睫毛上掛著一粒小水珠,笑得發顫。
鬨鐘響的時候心口還“咚咚”,像夢沒醒完。
她坐起來,喉嚨乾,喝了一口水,涼,胃裡滾一下,腦子清了。
窗邊那條灰白變成了淡青,天有點藍,薄薄的一層,像給城市蒙上了一層柚子皮色的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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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點十五。她已經坐在電腦前。鼠標墊在手下是新的,昨天剛撕開塑封的塑膠味混著洗衣液的味道,辣鼻子。
她把那塊鼠標墊往左又推了點,露出下麵玻璃台麵的一個小劃痕,像細了的月牙。
競價開出高開一丟丟。她不動,看。五分鐘之後,第一波衝鋒,像一群人早飯還沒吃就去跑百米,衝出去三十米開始喘。賣盤趁機上,壓下來一點,12.28。她左右兩邊肩膀同時聳了一下,像打了個冷顫。
“彆抖,彆抖。”她對自己小聲念。
九點半,開盤鐘聲像從耳朵裡敲出來的一樣,短促、硬。第一根k線試著往上一戳,沒戳開,回下來,像小孩拿根棍子想捅破窗紙,捅了個坑沒捅透。第二根補上去,還是沒捅開。第三根回撤。
“你彆玩假摔。”她笑,嘴角抖了一下,不知道是在笑股還是笑自己。
十一點不到,第一波跳水。台麵上她放的水杯被電腦風扇的嗡嗡聲帶得微微發顫,水麵也跟著抖,抖出圈圈,碰到杯壁又彈回來。12.02。12.00。11.96。她的喉結動了一下,沒喝水,嗓子更乾了。
“媽媽。”小孩從房間裡跑出來,抱著他的太空船,“我拚好了!你看!”
她眼睛沒離屏幕,“厲害。”過了一秒,才側頭看了一眼,“真的厲害。”
衝擊。回落。再衝。再回。像對打。下午一點二十,突然有一根長陽。
她沒追著看技術圖,隻看封單那邊的數字,像堆雪一樣開始一點點漲厚,二十萬手,三十萬手,四十萬手。
她的背一瞬間像被人輕輕拍了一下,整個人泄了口氣。
“今天不貪。”她從鍵盤上挪開手,去摸手機,“明天見,老朋友。”
晚上,她破例開了瓶冰的。不是酒,某個牌子的氣泡水,嘶的一聲,酸得嚇人,胃裡一陣涼麻。
小孩嚷著也要喝,她給他倒了一指頭,喝一口就“啊”的叫,說像螞蟻在嘴裡打滾。笑得她險些把水噴電腦上。
第三天,跳空高開。她沒管開盤那根線怎麼畫,第一件事,是把昨天準備好的賣出計劃一個個掛上去。
不是一次性砸,她不喜歡那種“啪”的爽,她要拉長,拉出節奏。
12.88,13.06,13.16,分批掛,掛完把手從鼠標上撤下來,抱臂,靠在椅背上。
右眼皮跳了一下。她立刻用食指在右眼皮上壓了壓,像按門鈴,按了三下。
迷信也好,玩笑也好,她按,安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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