耗子最後一個字落下,包廂內的溫度仿佛都驟降了幾度。
上一秒還觥籌交錯,喧鬨歡騰的包廂,聲音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瞬間掐斷。
一個同學手裡的筷子沒夾穩,“啪嗒”一聲掉在地上,聲音格外刺耳。
班長趙胖子舉著酒杯的肥手僵在半空,臉上的醉意被驚恐衝刷得一乾二淨。
“臥……槽……”
不知過了多久,班長趙胖子的喉結滾動了一下,第一個打破了這片凝固的空氣。
他肥碩的手掌下意識抹了把油光鋥亮的臉,聲音都在打顫。
“幽……幽靈殺人?”
“耗子,你丫彆是喝多了,在這兒給我們講鬼故事吧?”
“就是啊耗子哥!”一個膽小的女同學嚇得臉都白了,死死抓住旁邊男生的胳膊,“彆開這種玩笑,我晚上要做噩夢的!”
耗子看著眾人驚魂未定的表情,臉上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他端起桌上半滿的白酒,脖子一仰,直接灌了下去,辛辣的液體灼燒著他的喉嚨。
酒杯重重地磕在桌上,他聲音沙啞,帶著一股被陳年舊案磨出來的疲憊。
“我倒希望是開玩笑。”
“更希望,這隻是哪個三流寫手編出來的故事。”
“但是。”
他話鋒一轉,眼神裡透出一股子親曆者才有的沉重。
“我說的,每一個字,都是真的。”
“當年我還隻是個實習警員,沒資格進核心現場,就跟著我師父在外圍打雜。”
“我親眼見過那份被我們私下裡稱為天書的案卷,每一個字都透著邪門。”
“我也親耳聽見,局裡最頂尖的痕跡專家和老法醫,在案情分析會上,除了歎氣,一個屁都放不出來。”
這番話,帶著一股冰冷的真實感,讓包廂裡的暖氣都失去了作用。
一股寒意,順著所有人的尾椎骨,直衝天靈蓋。
趙胖子忍不住追問。
“那……後來呢?”
“真就一點線索都沒有?”
“線索?”
耗子自嘲地笑了一聲,
“線索太多了。”
“應該說,嫌疑人太多了。”
“多到我們根本不敢查。”
他給自己又倒滿一杯酒,眼神飄向窗外,似乎陷入了不堪回首的回憶。
“你們根本想象不到,那個叫姚雲傾的女人,當年在魔都意味著什麼。”
“她不隻是這家會所的頭牌花魁。”
“她是整個魔都上流社會所有男人,都幻想著收入囊中的至寶,一個活著的收藏品。”
“想得到她的,想占有她的,想毀掉她的……”
“從富可敵國的商界巨鱷,到手眼通天的權勢人物,再到那些在灰色地帶遊走的梟雄……”
“把這些人拉個名單,能從外灘一直排到我們市局大門口!”
“我們當年光是排查那些有頭有臉的重點目標,就花了整整三個月!”
“結果呢?”
他的聲音裡滿是挫敗和無力。
“每一個,都有完美到滴水不漏的不在場證明。”
“而那個案發現場……”
他頓了頓,聲音壓得更低了。
“乾淨得,像是被水洗過一樣。”
“一扇從內部反鎖的門。”
“一把人間蒸發的凶器。”
“一個除了死者之外,找不到第二個任何生物痕跡的房間。”
他環視著一張張被嚇到呆滯的臉,吐出了最後一句話。
“你們告訴我,”
“除了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