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橇犬在頭犬的帶領下,如同離弦的利箭,撕開西伯利亞冰冷的夜幕,向西狂奔。
耳邊隻剩下呼嘯的寒風狗群粗重的喘息以及雪橇摩擦冰麵的銳響,原本晴朗的夜空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陰雲密布,暴風雪已經在北方醞釀。
孫衡雙手扶著李塵,顧不上感受著風刀割麵的刺痛,他擔心李塵現在的狀態能不能堅持到機場。
李塵癱軟在他身側,在劇烈的顛簸中眉頭緊鎖,陷入一種痛苦的半昏迷狀態,每一次顛簸都讓他無意識地發出微弱的抽氣聲,他的身體一會像碳火一樣炙熱,一會像冰寒冷。
不知過了多久,前方風雪彌漫的黑暗中,驟然亮起兩道刺目的著陸指示燈,如同巨獸冰冷的瞳孔!
簡陋的野戰跑道旁,一架老舊的安12中型運輸機“穀倉”)引擎早已預熱,螺旋槳卷起狂暴的氣流,吹得周圍積雪狂舞。
風雪中一個粽子像一樣包裹得嚴嚴實實的機械師,他拚命地揮舞著手中的熒光棒,微弱的黃色光芒像一道救贖之光讓孫衡感到安心。
“老師!堅持住……我們到機場了……”孫衡一邊大聲呼喊著,一邊用力地扶住李塵,生怕他會突然倒下。李塵的身體已經非常虛弱,他的意識也有些模糊,隻能無意識地呢喃著:“……回……回家了……老唐……我有點冷……”
孫衡聽到李塵的話,心裡一緊。他不知道老唐是誰,但從李塵的語氣中可以聽出,老唐對他來說一定是個非常重要的人。
孫衡緊緊地抱住李塵,想要把自己身上的溫暖傳遞給他。
“老唐在!老唐在!”孫衡不停地安慰著李塵,希望能給他一些力量。他不知道這樣做有沒有用,但是他希望李塵能堅持到最後。
孫衡在兩位機械師的幫助下,把李塵固定在冰冷的機艙。
當孫衡和士兵最後一個‘包裹’搬進機艙時,地麵發生十幾次急促的震動!
“地震了?!”孫衡心頭浮現出不祥的預感,就如這天氣一樣陰鬱又讓人窒息。
狗群不安的嚎叫著,直到全部進入機艙後才安靜下來。
艙門“哐當”一聲關閉,隔絕了外麵狂風的怒吼。
引擎的轟鳴瞬間充斥整個狹小的空間,震耳欲聾。
飛機在顛簸不平的跑道上劇烈震顫著加速,每一次跳動都讓孫衡擔心這老古董會散架。就在他以為輪子要脫離跑道時,機身猛地一輕——起落架收起的瞬間,孫衡感覺自己終於擺脫了如噩夢的地獄。
然後地獄之旅遠遠沒有結束!
孫衡癱坐在冰冷的金屬艙板上,大口喘著粗氣,冰冷的空氣刺激著肺葉。他下意識地透過布滿冰霜的圓形舷窗,望向那片剛剛逃離的正陷入永恒黑暗的凍土。
遠處的風暴團正在彙聚,兩名駕駛員正在用俄語激烈交流著什麼,孫衡想他們可能是在討論航線吧。
隻有無邊無際的在微弱天光下,軍事基地的位置,隻剩下一個模糊的被黑暗吞噬的小點。
突然!
那個小點……動了!
不是火光,不是爆炸,而是在那片死寂的代表基地的微弱輪廓邊緣,一大片深沉得近乎絕對的黑暗猛地隆起!如同大地深處突然拱起了一座蠕動粘稠不斷膨脹的黑色肉山!?那是什麼?)”其中一個駕駛員向著左下方看去。
孫衡瞳孔急速收緊,即使在幾千米的高空俯瞰那東西,能依然那東西的龐大——一座山脈在基地上隆起。
當然那肯定不是山!那是一個無法形容的巨型詭物!它的一部分肢體似乎還深埋在凍土之下,而暴露在地表的軀乾,龐大到足以覆蓋整個基地!
它沒有固定的形態,像是由最汙穢的淤泥和凝固的黑暗構成,表麵布滿了緩慢流淌閃爍著不祥磷光的粘稠脈絡。隱約可見無數扭曲尖銳的巨大骨刺從它體表穿刺而出,或者說是它身體的一部分凝結而成!
孫衡甚至能看到那些建築結構如同脆弱的玩具般被輕易撕裂,然後被那蠕動翻滾的黑暗物質徹底吞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