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了電話,付明亮望著空蕩蕩的街道,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他知道,季鴻文這根硬骨頭,光靠他自己是啃不動了。
而另一邊,李望龍掛了付明亮的電話後,坐在辦公室裡皺著眉抽煙。
他跟趙登河合計過,原本以為付明亮能拉攏季鴻文。
沒想到反被季鴻文逼得下了整改承諾。
要是再任由季鴻文查下去,興盛礦場那點貓膩遲早會被翻出來。
到時候不光付明亮要栽,他和趙登河也得被拖下水。
“看來,得我親自出麵了。”
李望龍掐滅煙頭,讓秘書給季鴻文打了電話。
“季秘書這些日子督察辛苦了,不知道肯不肯賞臉來縣委茶歇室喝茶,想跟你聊聊蓮花鎮礦企發展的事。”
季鴻文接到電話時,剛把調查資料整理好。
“李副縣長盛情邀請,敢不赴約!”
季鴻文心裡清楚,李望龍這是要親自施壓。
但也沒怯場,收拾好東西就去了茶歇室。
茶歇室裡,李望龍正坐在沙發上泡茶。
見季鴻文進來,臉上露出溫和的笑:“季秘書來了,快坐。這是我托人從省裡帶回來的明前茶,你嘗嘗。”
季鴻文坐下,接過茶杯:“謝謝李縣長。”
“說起來,你還是曾培文書記看重的人,當年曾書記在的時候,常跟我誇你能力強、做事踏實。”
李望龍先拉了波家常,語氣透著股親切,“沒想到你現在你又跟著蘇書記,小夥子真是前途無量啊。”
季鴻文笑了笑,沒有接話。
他心裡門清。
李望龍特意叫自己過來喝茶,絕不會隻說說客套話這麼簡單。
果然,沒聊兩句,李望龍就話鋒一轉。
“不過季秘書,有件事我得跟你提個醒。蓮花鎮的礦企,可是咱們清河縣的納稅大戶,去年光興盛礦場就繳了近千萬的稅,占了全縣工業稅收的三成。要是因為調查把礦企查垮了,縣裡財政受影響不說,蘇書記肩上的壓力也會很大。”
他放下茶杯,眼神變得深邃。
“咱們做工作,不能隻盯著問題看,也得考慮大局。有些小事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彆太較真,免得影響了縣裡的發展,季秘書,你說是不是?”
季鴻文端著茶杯,心裡冷笑。
這李望龍嘴裡說著是提醒,這擺明了就是在敲打自己。
當下他不動聲色。
“李縣長的意思我明白。我會按蘇書記的要求,平衡好調查和發展的關係,不會影響礦企正常生產。”
李望龍見他態度緩和,似乎不是沒有回轉的餘地。
於是將身子往前湊了湊,語氣帶著幾分暗示。
“這就對了嘛。你跟李豪也是同齡人,他在黨校工作,你們以後可以多走動走動,互相幫襯著點,都是年輕人,在縣裡多交些朋友,總沒壞處。”
季鴻文心裡冷笑,表麵卻依舊應付:“以後有機會,我會跟李校長多交流。”
李望龍聞言,內心暗喜。
他不知道的是。
趁著聊天的功夫。
季鴻文已經悄悄按下手機的錄音機。
將他所說的這些話全錄了音。
李望龍這番“維護礦企、暗示妥協”的話,以後或許能派上用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