樸孝尹為女孩關上了臥室的門。
在門縫合攏的陰影裡,他飛快地從口袋裡摸出一張疊好的小紙包,將女孩的一束長發撚起,小心翼翼地包好,塞回了最深的口袋裡。
……
……
“你就這麼走了嗎?”
“我的意思是,去見見小姐,報個平安。”
楊豪撓了撓頭,有些敦厚地說道:“彆看小姐嘴巴厲害,其實心腸軟得很。你這麼久沒消息,她這會肯定擔心壞了。”
“都是些單純的孩子,你看,這才幾天,就把你當自己人了。”
周愷想起了那條預警短信。
確實,沒有那條短信,他不可能那麼快察覺到殺機。
心裡某個角落,終究還是被觸動了一下。
“好。”周愷點了點頭。
地鐵一號線,像一條貫穿西山市南北的地下動脈。
最北端是爛尾多年的維塔斯健康苑,一路向南,最終抵達城市最南端的老城區江口站。
這條西山市最古老的地鐵線,已經運行了將近十三年。
今天,周愷本該坐一號線到中途,再換乘四號線去隼翼拳館。
但楊豪的邀請,讓他臨時改變了主意。
最終,和那群少爺小姐們報過平安後,楊豪開車,把周愷直接送到了拳館門口。
……
一號線監控室。
內勤值班員的腦袋在屏幕前一點一點,像隻啄米的小雞。
雖然很困,但他又不敢真睡過去……畢竟背後那個攝像頭,有專人盯著他。
當他腦袋差點砸在桌子上的瞬間,打了個哆嗦,立馬清醒了。
值班員喝了口茶,意識到自己失職,立馬開始認真觀察監控。
負責監控他的安全員是和他同一屆的同學,並不會因為幾分鐘的釣魚就給他考核。
他這樣做,隻是覺得好像能找補回來點什麼。
好像自己應該是個認真負責勤勤懇懇為人民服務的好青年。
可沒過一分鐘,值班員的眼皮又開始打架。
哼……
細微的鼾聲在寂靜的監控室裡回蕩。
而就在這時,當標注著望崗B4的監控畫麵輪播過來時,屏幕像是被蒙上了一層死灰。
無數細小的顆粒在裡麵打著旋,如同焚燒殆儘的黑色灰燼,影影綽綽,好像播放著不屬於這個世界的畫麵。
……
尚品齋茶樓。
王遠征的辦公室燈火通明,他毫無睡意。
他是個有潔癖的人,乾淨到病態。他也是個極度自律的人,自律到刻板。
辦公桌上,那方名貴的硯台旁,擺著一個厚實的小冊子,裡麵每一行都整整齊齊,每一個字的大小都幾乎一樣。
每天喝多少水,幾點起床,幾點睡覺,要走多久,坐的時間不能超過多長……每完成一項,他就會在對應的條目後打上一個“√”。
但今天……
“十九點至十九點二十五分,慢跑,×。”
“二十一點四十五分躺下,十分鐘內入睡,×。”
“夜間不起床,若起,絕不飲水或進食,×。”
他一口一口地抿著茶,動作僵硬。
手邊一塊屏幕亮著,上麵顯示著一條信息。
【邱平,已下線,原因未知。】
邱平死了,連植入血肉的發信器都被某種力量徹底摧毀,這固然讓他惱火。
但更讓他難以忍受,幾近崩潰的是……
“全亂了……今天的一切,都亂了套。”
王遠征死死盯著本子上那三個大大的“×”,感覺腦子嗡嗡作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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