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懂了。”老刀長長呼出一口氣。
“清明你放心,以後但凡我這感覺到什麼風吹草動,第一時間告訴你。”
“謝謝刀哥。”
“清明啊,我有個事不太明白……”刀哥轉過頭,一臉費解。
“您說。”
“你特麼真的隻是高中生嗎?”刀哥一臉詫異。
“我自詡也算個人精。”
“怎麼今天和你一聊,我感覺自己還有點小天真呢?”
何序哈哈一笑:“刀哥,你太謙虛了。”
不是感覺,你真的很天真。
另外,你隻是壞而已。
你和“人精”兩個字,根本沒有任何關係。
……
下午。
第一醫院外科手術室外的長椅上。
程煙晚低著頭,十指緊扣,睫毛不安的跳動。
她在發抖。
在她身邊的何序能清楚的感覺到,從這場決定命運的手術一開始,這個女孩就在不住發抖。
“小晚,彆擔心,我已經托朋友打過招呼了,該上的禮節也都上了。”何序努力安慰她道。
“那個醫生向我朋友保證,一定會儘他最大的努力……”
“你又花錢了?”程煙晚抬起頭,驚訝的注視著他,“花了多少?”
何序心說這是重點嗎?
隨口瞎掰道:“兩千。”
“這麼多?”程煙晚有些艱難的問道,“你哪裡搞來的?”
“我……”何序撓撓頭。
“我這三天不是出去了嗎?跟朋友一起做了點小買賣,賺了點錢……”
“三天就能賺兩千?”程煙晚欽佩的看著他。
“你真有本事。”
何序一下子被噎住了。
他看著程煙晚,這個號稱全校性子最冷的女孩。
她長發如瀑,眉目如畫,坐在那,美的好像深夜峽穀上空的一彎皓月。
她誇自己有本事。
“我不覺得我有什麼本事。”何序撓撓頭,很誠懇的說。
“這個世界我見過的人不多,其中最有本事的一個,叫程煙晚。”
“我?”程煙晚疑惑的指指自己。
“我有什麼本事?”
何序笑了。
他定定的看著她,眼神仿佛在看一件絕世的名畫。
“你12歲失去了父親,15歲母親雙腿癱瘓。”
“然後你一邊照顧殘廢的母親,一邊考著全市第一,竟然還靠打工攢下了5萬塊錢……”
“我都無法想象一個孩子,是怎麼做到這一點的。”
“其實我能賺點錢,不過是因為我的覺醒者身份而已,小晚,你才真的是有本事。”
何序說的是心裡話。
自己能賺錢,憑的是序列能力,和兩世為人的經驗。
而程煙晚什麼都沒有,一個小孩子苦苦掙紮,憑的就是不屈的鬥誌。
真的挺了不起的。
“你這麼一說,我好像也有點本事?”程煙晚自嘲的一笑。
低下頭,她的眼圈慢慢的紅了。
“我從小就非常的倒黴,壞運氣好像從來就沒離開過我。”
“何序你知道嗎?”
“每一次我坐在手術室的外麵,等來的結果總是壞的。”
“何序,我怕身後這扇門。”
“每一次它打開,我聽到的永遠都是壞消息——父親死了,母親癱瘓了,手術費很貴很貴要還好幾年——每一次都是如此。”
“有時候我真的在想,世界上真有公平這種事嗎?”
“我沒做過壞事,我費勁全力,我就隻想活的和彆人一樣普通……”
“可為什麼就永遠做不到呢?”
她用雙手緩緩捂住了臉。
何序沉默了。
確實,麻繩總挑細處斷,厄運總挑苦命人。
世上的事,很多時候根本沒道理可言。
何序不知道該怎麼安慰程煙晚,心裡卻突然湧起了一陣巨大的不安。
是的,程煙晚好像從來就不是一個走運的人。
如果這次不是自己介入,她身後的門打開時,得到的鐵定又是一個壞消息。
現在自己出手了,把能做的都做了。
但她真的能改命嗎?
回過頭,何序看向門上的指示燈。
上麵閃爍著“手術中”。
三個字,字字血紅,如同鮮血一般。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