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越從大姑家出來,徑直來到後街,瞧見沈大彪在收攤子,頗為意外的問:“野豬肉已經賣完了嗎?”
沈大彪一心想去賭坊。
普通豬肉售價六十文一斤。
他賣五十文,自然賣得快。
沈大彪掏出裝錢的袋子,麻利的從裡麵取出一貫錢,遞給沈清越:“說好的,賣豬肉的錢一人一半,這是你的那一份。”
沈清越拋了拋銅板,意味不明的提醒:“一貫錢相當於一兩銀子,七十斤野豬肉隻賣了二兩銀子?”
沈大彪神色微頓,隨即裝出為難的樣子:“六月天,豬肉不好儲存容易壞,我想著早點賣完,價格便定得低了一些,三十文一斤。”
沈清越一眼看透沈大彪,卻沒有追根究底:“行,辛苦了。”
沈大彪一門心思去賭坊,怕沈清越阻止,嘗試支開她:“爹還有彆的事,你自己到街上逛逛,一個時辰後,我們在悅來客棧門前會麵。”
沈清越不客氣的指出:“你要去賭坊。”
沈大彪剛想否認,卻聽見沈清越道:
“正好,我也想去。”
“你也要去賭坊?”沈大彪皺了皺眉,用批評的口吻道,“以往,你玩歸玩,從來不賭錢,賭坊不適合年輕人,你還是彆去了。”
沈清越言辭犀利:“從我記事以來,爹哪怕偷了娘藏在牆縫裡的錢也要去賭,說明賭坊是一個很有意思的地方,我必須去玩玩。”
沈大彪有點急:“你會輸光所有錢!”
沈清越風輕雲淡:“不是有爹在麼?就算輸得傾家蕩產,爹可以去做苦力,賺到錢再供我賭,再不濟,還可以賣掉咱家的房子和田產。”
沈大彪有點懵圈,他就算輸得再慘,也沒想過賣房賣田,聽聽家裡的大惡霸說了什麼?
不僅讓他乾苦力,還要賣房賣田!
到時,一家子豈不成了乞丐?
不行不行,絕不能讓她染上賭癮。
沈大彪臉上堆起慈父般的微笑,用哄小孩的語氣道:“賭坊不好玩,你娘怕是已經做好飯,等著咱們回去。”
沈清越輕輕揚起唇角。
沈大彪被唬住了,不過,這隻是暫時的。
今日不賭,明日他還會去賭。
必須給他一個深刻的教訓。
“今日,我非去賭坊不可!”沈清越斬釘截鐵的說完,往賭坊的方向走去。
沈大彪在後麵邊追邊喊:
“狗蛋,你不能去賭坊,不能去……算爹求你了……”
沈大彪說出這句話時,感覺格外耳熟。
劉翠花好像也這麼求過他多次。
可他就是不聽,依舊一次次的去賭,直到輸光所有錢。
如今風水輪流轉。
沈清越沒有搭理沈大彪,徑直走向賭坊,途中,視線無意間掠過推著一板車白菜的林曦兒父女倆,不自覺呢喃:
“饑荒年,連續五個月沒有降下一滴雨,村子裡的人都種不出蔬菜,林家怎麼還能種出又大又好的白菜?”
沈大彪喘著粗氣,追上沈清越,隨口回道:“林家近半年走了大運,種啥成啥,做啥啥順,大夥兒都說是老天爺賞飯吃,旁人羨慕不來。”
說著,他心思一動,扯了扯沈清越的衣袖:“雖說林曦兒有心疾,需要經常吃藥,但長得美還能乾,你想不想娶她做媳婦?”
沈清越一聽到娶親就腦殼疼,毫不猶豫的拒絕:“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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