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琳娜懶得理會他的抱怨,轉向凱爾:“你和你母親先過去。”
凱爾點頭,他身材瘦削,背著母親鑽進去並不算困難。
隨後是芙拉和兩個小矮人。
最後,隻剩下艾琳娜一人。
她剛要彎腰,一道黑影無聲地從陰影中浮現,是莉莉絲。
它沒有發出聲音,隻是用牙齒輕輕咬住艾琳娜的褲腳,喉嚨深處發出一種極低沉、充滿警告意味的震動。
有人來了?
艾琳娜的血液仿佛在瞬間凝滯了一下。
她立刻壓低身形,整個人縮進牆角的陰影裡,連呼吸都停頓了半秒。
果然。
片刻之後,一陣腳步聲從巷口傳來,由遠及近。那不是整齊的步伐,而是懶散的、踩在碎石上發出的“沙沙”聲,伴隨著壓抑的抱怨。
“他媽的,頭兒又帶人去快活了,就留我們幾個在這兒喝西北風!”
“少說兩句,趕緊巡完這片回去睡了。這鬼天氣,骨頭縫裡都冒寒氣。”
是鎮衛隊的巡邏兵。
艾琳娜的瞳孔微微收縮。
四個人,提著一盞在風中搖曳的油燈,昏黃的光線在狹窄的巷道裡投下晃動扭曲的影子。
他們離排水溝越來越近。
十米。
五米。
油燈的光暈已經掃到了她們剛剛站立的地方,將地上的包裹照得一清二楚。
三米。
艾琳娜甚至能嗅到他們身上那股劣質酒精與汗水混合的酸臭。
她的指尖,已經觸碰到了腰間石刀冰冷的刃脊。
一旦被發現,唯有死戰。
空氣死寂,每一次心跳都重如擂鼓。
就在巡邏兵的燈光即將掃過包裹的刹那。
“喵嗚”
一聲淒厲扭曲,絕非任何正常貓科動物所能發出的怪叫,猛地從巷子另一頭的屋頂炸響!
那聲音在寂靜的夜裡,尖銳得能刺穿耳膜。
“什麼東西?!”
四個巡邏兵渾身一顫,齊刷刷將油燈高舉,昏黃的光柱投向屋頂。
一道迅捷的黑影在瓦片上一閃而過,快得隻留下一道殘影。
“好像是隻變異夜貓子!”
“操!嚇老子一跳!這鬼東西,叫得跟哭喪一樣!”
一個巡邏兵啐了口唾沫,貪婪地舔了舔嘴唇。
“過去看看,抓住了正好打打牙祭。”
“走走走!”
四人罵罵咧咧,完全被那道黑影吸引,腳步雜亂地朝巷子另一頭追去。
危機消弭於無形。
艾琳娜緊繃的脊背這才一鬆,後背已是一片冰涼的冷汗。
她低頭看了一眼腳邊,用腦袋蹭著她褲腿的莉莉絲。
這小東西,越來越像個合格的刺客了。
她不再耽擱,矮身鑽進了那散發著惡臭的排水溝。
爬出城牆,外麵是一片荒蕪的亂石地。
月光慘白,將每一塊岩石都映照出猙獰的影子。
博林一家和凱爾母子正縮在一塊巨石後,臉上寫滿了劫後餘生的驚惶。
“剛才……是巡邏隊?”凱爾的聲音抑製不住地發抖。
“引開了。”艾琳娜言簡意賅,語氣不帶絲毫溫度,“不想死就快走!”
一行人不敢再多言,深一腳淺一腳地,在黑暗的亂石林裡亡命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