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武落幕,其掀起的波瀾,卻在龍虎山眾弟子心中久久未能平息。
張之維那最後展現出的、近乎於“道”的絕對實力,如同一座無法逾越的高山,壓在了所有同輩的心頭,讓他們感到了深深的無力與敬畏。
而張懷義雖敗,但他那偏執的苦修,那專破金光咒的淩厲炁刃,以及最後成功讓大師兄吃虧的驚豔一擊,同樣證明了他的強大與不凡。
演武結束的第三天。
張懷義獨自一人,來到了天師府的後院靜室。
老天師張靜清正在蒲團上閉目靜坐,仿佛早已料到他的到來。
“師父。”
張懷義跪倒在地,恭恭敬敬地磕了一個頭。
他的聲音,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平靜。
“弟子想下山雲遊,尋找突破的機緣。”
張靜清緩緩睜開眼睛,那雙渾濁的眸子裡,看不出喜怒。
他靜靜地看著自己這位心性最為堅韌、也最為執拗的弟子。
從演武場上張懷義最後那個釋然的眼神中,他就知道,這一天終將到來。
龍虎山這座池塘,已經困不住這條即將化龍的錦鯉了。
他需要更廣闊的江海,去經曆真正的風浪,去尋找屬於他自己的那片天空。
“你可想好了?”
老天師沉聲問道。
“弟子想好了。”
張懷義的回答,沒有絲毫猶豫。
“山下的世界,如今亂得很。”
“弟子明白。”
“此去,生死難料。”
“弟子,無所畏懼。”
張靜清看著他那雙道心已決的眼睛,沉默了許久。
最終,他長長地歎了口氣,揮了揮手。
“去吧。”
“多謝師父成全!”
張懷義再次重重叩首,隨即起身,沒有再多說一句話,轉身離去。
他的背影,決然而又堅定。
張懷義的離去,在龍虎山上並未引起太大的波瀾,隻有少數幾人知曉。
但這,卻給了張雲淵一個絕佳的機會。
又過了幾日,待此事的熱度稍稍降下,他也同樣來到了老天師的靜室。
“師父。”
張雲淵學著張懷義的樣子,恭敬地行禮。
“弟子此來,亦是向您辭行。”
張靜清聞言,眉頭微不可查地一皺。
“胡鬨。”
他的語氣中,帶上了一絲不悅。
“你懷義師兄下山,是他道心所至,你跟著湊什麼熱鬨?”
張雲淵抬起頭,臉上露出一副真誠而又苦惱的神情。
“師父,弟子並非湊熱鬨。”
他組織了一下語言,認真地說道。
“弟子如今修為,似乎遇到了瓶頸。每日隻是在山上苦修,炁量雖有增長,但心境卻再難寸進。弟子覺得,自己缺了些東西。”
“缺了什麼?”
“缺了紅塵煉心。”
張雲淵的聲音不大,但字字清晰。
“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裡路。弟子想入世曆練一番,親眼看看這山下的世界,體會一番人間百態,或許,能找到突破的契機。”
這番說辭,是他深思熟慮之後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