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情合理,無懈可擊。
張靜清看著眼前這個自己最疼愛,也最看不透的弟子,內心無比複雜。
一方麵,他舍不得這個天賦異稟的關門弟子,去山下那混亂的世道裡冒險。
另一方麵,他又深知張雲淵所言非虛。
真正的強者,從來不是在象牙塔裡閉門造車就能成就的。
溫室裡的花朵,開得再鮮豔,也經不起真正的風雨。
張雲淵的天賦,比之維和懷義加起來,還要恐怖。
將他困於山上,確實不是長久之計。
“唉……”
老天師的心中,再次發出一聲歎息。
他感覺自己最近幾年,歎氣的次數比過去幾十年加起來都多。
“罷了,罷了。”
他最終還是擺了擺手,眼中滿是無奈和不舍。
“你們一個個的,翅膀都硬了,留也留不住。”
見師父終於鬆口,張雲淵心中一喜,但臉上依舊保持著恭敬。
“不過,得約法三章。”
老天師的語氣,變得無比嚴肅。
“第一,此去山下,不到萬不得已,不得暴露你是我張靜清弟子的身份。”
“弟子明白。”
“第二,行事需低調,不可隨意與人爭強鬥狠,更不可仗著修為,為非作歹。”
“弟子遵命。”
“第三……”
“之前閉關之前,我在你體內留下了一道禁製,除了庇護你專心練功,摒除雜念之外,也裡麵有我的一道神念。若遇生死危機,你立刻觸發禁製,我自會知曉。”
“多謝師父!”
張雲淵看著手腕處那道火紅色的印記,鄭重地說道。
“對外,你就用你的道號‘雲淵’吧。去吧,自己去和你幾位師兄告個彆。”
“是!”
張雲淵再次叩首,緩緩退出了靜室。
他要去收拾行裝,準備下山的消息,很快就傳到了張之維和田晉中的耳中。
田晉中第一個衝了過來,臉上寫滿了擔憂和不舍。
“小師弟,你怎麼也要下山啊?山下那麼危險,你一個人……”
他絮絮叨叨地說了一大堆,恨不得把張雲淵打包塞回屋裡去。
張雲淵好說歹說,才將這位“老媽子”師兄安撫下來。
臨走前,張之維晃晃悠悠地走了過來。
他依舊是那副懶散的模樣,看不出什麼離彆的情緒。
他將一個巴掌大小的酒葫蘆,塞到了張雲淵的手裡。
“拿著。”
“大師兄,這是?”
“山下無聊,給你解解悶。”
張之維打了個哈欠,懶洋洋地說道。
“裡麵的酒能提神,關鍵時刻,或許有用。”
說完,他便擺了擺手,轉身走了,沒有絲毫拖泥帶水。
張雲淵握著那入手微涼的酒葫蘆,看著大師兄遠去的背影,又看了看旁邊眼眶泛紅的田晉中,心中湧起一股暖流。
他對著兩人離去的方向,深深地鞠了一躬。
然後,他轉過身,再無留戀,大步向著山門的方向走去。
山風吹起他的道袍,衣袂飄飄。
前方,是未知的江湖,是風起雲湧的亂世。
也是他真正的,一人之下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