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月光陰,如水流逝。
張雲淵在湘西的崇山峻嶺間輾轉。
他走過一座座吊腳樓林立的苗寨,穿過一個個炊煙嫋嫋的土家村堡。
那絲屬於“炁體源流”的本源感應,如同風中殘燭,時隱時現。
每一次,當他以為就要捕捉到那股熟悉的氣息時,對方卻總能以一種不可思議的巧妙,再次隱匿於萬千駁雜的氣場之中。
像是在濃霧裡追逐一個永遠也抓不住的幽靈。
徒勞無功的尋覓,幾乎要將他的耐心消磨殆儘。
江湖上不斷傳來的壞消息,更是讓他心頭沉甸甸的。
整個異人界,都像一個被燒紅了的鐵鍋,隨時可能爆開。
儘管他熟悉原著,但也不敢肯定,此時的張懷義還能被找到。
或許張懷義已經隱居起來,再無蹤跡可循了。
他甚至開始懷疑,那微弱的感應,是否隻是自己對師門責任的焦慮,所產生的錯覺。
就在他幾乎要放棄,準備轉向他處時,轉機出現了。
在一處極其偏僻的苗家山寨,他從一個以打獵為生的老人那裡,換來了一條模糊的線索。
老人說,上遊那段人跡罕至的“鬼哭灘”,最近幾個月,總有人在深夜聽到奇怪的水流震蕩聲。
那聲音,不像大魚拍尾,也不像山石滾落,沉悶而有力。
寨子裡的老人都說,那是“河鬼作祟”,天黑之後,誰也不敢靠近那片水域。
鬼哭灘。
張雲淵心中一動。
他知道那個地方,水流湍急,暗礁密布,兩岸是刀削斧劈般的峭壁,終年雲霧繚繞,毒蟲瘴氣橫行,是連最老練的獵人都不願踏足的險地。
水流震蕩聲……
這極有可能是高手在以炁禦船,或是在水中修煉時,無意間泄露出的動靜!
張雲淵幾乎是瞬間就確定了。
這恐怕是他最後的希望。
他沒有絲毫猶豫,毅然闖入了“鬼哭灘”的地界。
這裡的環境,比想象中還要惡劣。
震耳欲聾的水聲咆哮如雷,狠狠地撞擊在嶙峋的礁石上,激起漫天水霧,能見度極低。
“鬼哭”之名,名不虛傳。
兩岸的峭壁上,藤蔓荊棘叢生,幾乎無路可走。
林間彌漫著一股甜膩的、令人頭暈目眩的瘴氣。
張雲淵立刻運轉起混元道炁,一層無形的混沌氣罩將他周身護住,隔絕了毒瘴。
同時,他將正源炁感提升到了極致。
在這巨大的水流噪音和複雜混亂的環境中,他像一個最耐心的獵人,艱難地捕捉著那一絲微乎其微的、屬於同源功法的波動。
一天一夜。
就在他的體力和炁都快要支撐不住時,丹田內的混元道炁,猛然一震!
一股前所未有的、清晰無比的共鳴感,從前方傳來!
那感應源,就在前方河灣一處被巨大礁石和垂落的古老水柳遮掩住的天然洞穴入口!
那洞口一半淹在水下,若非這特殊的感應,就算從旁邊路過一百遍,也絕無可能發現。
張雲淵精神大振,正要靠近。
突然!
轟——!
一聲沉悶的巨響,他身前數米外的河水猛地炸開!
一道凝練到極致、纏繞著刺目電光的金色炁勁,如同一道瞬移的閃電,撕裂水幕,直刺他的麵門!
這一擊,快、準、狠,蘊含的力量霸道無比,分明是想一擊斃命,不給來犯之敵任何反應的機會!
張懷義!
他早已察覺到了追蹤者,並在此設下了埋伏!
生死關頭,張雲淵瞳孔驟縮。
他體內的混元道炁甚至無需他主動催發,便已自行護主,瞬間在他身前布下了一片混沌氤氳的無形屏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