津門衛和趙家的能量是巨大的。
在趙方旭不計成本的全力運轉下,不過兩日,一張圍繞“潘多拉”黑市的無形大網,便已初具雛形。
然而,調查的結果卻讓趙方旭的眉頭越皺越緊。
這個“潘多拉”黑市的組織結構,遠比他想象的要嚴密。
它的每一次交易地點都不同,可能是廢棄的工廠,可能是城外的亂墳崗,甚至可能是行駛在海河上的貨船。
所有的交易者都以代號相稱,從不暴露真容。
想要從外圍滲透進去,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時間,隻剩下最後一天。
書房內,煙霧繚繞,趙方旭一夜未眠,雙眼布滿了血絲。
“不行,不能再等了。”
他將手中的雪茄狠狠按在煙灰缸裡,眼中閃過一絲決絕。
“常規的調查手段已經沒用了,必須行險招。”
他抬起頭,看著一旁正在閉目養神的張雲淵,沉聲道:
“道長,晚輩有個不情之請。”
“說。”
張雲淵眼都未睜。
“晚輩想親自偽裝成買家,混入黑市,一探究竟。”
“你?”
張雲淵終於睜開了眼,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你這一身正氣,加上那股子藏不住的上位者氣度,還沒走到門口,怕是就已經被人生吞活剝了。”
趙方旭聞言,臉上露出一絲苦笑。
他何嘗不知道這一點。
他可以模仿商人的貪婪,卻模仿不出那些在陰溝裡打滾的亡命徒身上那股子陰狠與戾氣。
“所以,晚輩想請道長出手,為我改頭換麵。”
他對著張雲淵,再次深深一揖。
“隻要能進到黑市裡,晚輩自有辦法,將裡麵的布置和核心人員的情報,傳遞出來。”
張雲淵看著他,沉吟片刻,點了點頭。
“也罷,送佛送到西,我就隨你走一趟。”
他說著,站起身來。
“你且閉上眼,放開心神,不要抵抗。”
趙方旭依言閉上了眼睛。
隻見張雲淵並指如劍,指尖之上,一縷微不可查的混沌之炁悄然流轉。
千麵鬼手!
他輕喝一聲,手指在趙方旭的臉上飛速地點、劃、揉、捏。
每一次觸碰,都帶著一股玄之又玄的力道,仿佛一位最高明的雕塑家,正在對自己最完美的作品,進行最後的精修。
趙方旭隻覺得自己的臉上一陣陣發麻、發癢,麵部的肌肉和骨骼,似乎都在以一種極其細微的幅度,發生著不可思議的改變。
不過短短幾下的功夫。
張雲淵收回了手。
“好了,睜眼看看吧。”
趙方旭將信將疑地睜開眼,走到書房的穿衣鏡前。
鏡子裡的那個人,讓他自己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那是一個約莫五十歲上下的中年男人,麵色蠟黃,眼窩深陷,兩道法令紋深得能夾死蚊子。
一雙三角眼,閃爍著毫不掩飾的貪婪與精明,嘴角總是習慣性地向下撇著,透著一股子刻薄與陰沉。
這哪裡還是那個身姿挺拔、氣度不凡的津門衛負責人?
分明就是一個常年混跡於煙花柳巷、***館子,靠著投機倒把發了家,骨子裡都透著一股子銅臭和陰狠的暴發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