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嘛？”王厚也在同一時間吼出同一句話。這一聲發自丹田，壯如雷鳴。
頃刻間，“二樓”的欄杆後現出一排排腦袋，正是那幫紈絝和他們的隨從。見到樓前的王大衛和王厚，紛紛招手，讓他倆快點兒上樓。
王大衛心中有氣，隻覺得這行為麵目可憎，跟青樓楚館招攬生意的妓女一般無二。
王厚卻大笑著跑過去，邊跑邊喊道：“來惹，來惹。啊哈哈哈！額滴，額滴，都是額滴。哈哈！”
這廝雖生於江南，但人生的後一半兒基本都在西北地區度過。一激動，滿嘴陝西話。
張管家望向站在原地的王大衛，試探道：“公子，您......”
“哼！回家。”王大衛氣哼哼地朝向西的岔路走去。這時候絕不能進樓，那裡麵就隻可能出現一個話題，一個王大衛打死都不想參與的話題。
果然，當王大衛和張管家的身影隱沒在樹林中後，“二樓”又爆發出一陣歡笑。
王大衛麵無表情地走在前麵，張管家小心跟隨，不時說上兩句毫無營養的廢話，試圖緩解氣氛。
不多時，又一幢樓出現。規模跟王厚那幢差不多，卻顯得格外安寧、清雅。
王大衛問道：“這幢......”
張管家連忙回答：“是張小娘子的。”
“哦！”王大衛點了點頭。靠譜，很符合我大侄女的氣質。看來，這四幢樓的位置是按照順序建的。
最初，隻有一幢，我的，算是一號樓；然後，猴子又要了一幢，二號；再後來，猴子用二號樓請曹七幫他弄聖旨，那二號樓就歸了曹七；猴子又要了一幢，三號樓；再再後來，猴子又用三號樓說動我大侄女一起去西邊兒，這三號樓自然就是我大侄女的了；而他現在的那幢，是四號樓。
嘿！這廝的腦袋到底怎麼長的？這麼折騰居然都沒暴雷，他自己還白賺了一幢。更神奇的是，他居然會受窮。什麼世道嘛？
繼續往前走，二號樓出現。神采飛揚、囂張跋扈。不問可知，肯定是曹七的。
王大衛看得出神，心中滿是疑問：為什麼差這麼多？都一樣大啊！難道是飛簷的角度不同？還是瓦片的顏色有異？又或是因為立柱高度與間距的比值？
建築學，好神奇，一點兒都不科學。
接著走。沒過多久，王大衛終於還是忍不住問出了他最關心的問題：“老張，你有賬本兒嗎？”
“有，有。”張管家連連點頭，從懷中掏出厚厚的一大本兒，雙手遞給王大衛，繼續道：“小人一直帶著呢！本想等您......”
王大衛一把搶過來，迅速翻到最後一頁，定睛觀瞧，而後長出一口氣。
結餘，是正數，還不少。
這我就放心了。本時空的水泥和四輪馬車這麼掙錢嘛？還是說房地產的成本很低？其實，另一個時空的，我也不怎麼了解。不管了，反正灑家現在很滿意。
合上賬本兒，又遞了回去。
張管家後撤一步，迅速擺動雙手，沒有接，小心翼翼地提醒道：“公子，小人已經做了管家，這賬目的事情就不能再插手了。還得由您另請高明。”
王大衛愣愣地眨巴了幾下眼睛。還有這說道哪？嗯！確實應該有，分權製衡嘛！大宋朝玩得賊溜。
細想一下，何止大宋？三公九卿，三省六部，不也都是分權嗎？隻有皇權是不分的。
可，我上哪兒找人去啊？
我大侄女？人家堂堂年輕女企業家，還操心我這小西王莊？不合適。
曹七？算了吧！她才懶得管。
猴子？嘿！他倒是樂意。但這麼乾，那我跟找死有什麼區彆？
沒人啦！王大衛直接把賬本摔到張管家手上，堅定地說道：“還是你來吧！”
張管家立馬就精神了。人、事、財權一把抓，這是多大的信任啊！汴梁城裡就沒聽過有這樣的。當即接過賬本，雙手緊握，兩眼放光，激動地說道：“長生受公子重信，定將披肝瀝膽，不負所托......”
“嘿嘿！”王大衛咧嘴一笑：“也談不上有多信任，咱倆這才第一天見麵。主要是吧......嗯......我信曹七。”
張長生當場傻眼，沉甸甸的賬本猶如燙手的山芋。一瞬間，分權的種種好處湧上心頭。
分權，意味著可以甩鍋啊！事情沒辦好，可以說是管錢的沒給錢；給了，也可以說沒給夠；就算給的足夠多，那還可以說是給得不及時。總之是有辦法、有說辭。
現在完了，再有任何事情辦得不如意，都成了自己的責任。誰讓你把所有權力都攥在手裡了呢？
而且，他還不敢貪汙，因為有曹七。
看著張長生那張苦瓜臉，王大衛陷入了深深的自責當中：哎！灑家就是太實在了，什麼實話都往外說。怎麼辦？給個甜棗吧！
“老張，你們，所有人，每月工錢一共多少？”
張長生“哦”了兩聲，沒有作答。他本來是記得的，可是剛才受的刺激太大，一下子沒想起來，連忙翻動賬本。
翻著翻著，腦筋又好使了。然而，他還打算繼續翻。這一大厚本兒都是自己辛辛苦苦整理出來的，可剛才，王大公子就隻看了一眼，所以，還是讓他再多看一眼吧！
“不用了。”王大衛不打算看，笑著說道：“不管多少，我都再許你......呃，五成。這五成，由你做主。誰乾得好，你就多發點兒；乾得不好，你就扣點兒。這回好辦了吧？”
張長生聞言激動不已，連連點頭。王大公子還是挺講究的，知道要想馬兒跑就得讓馬兒先吃飽。
兩人又走了幾步，王大衛忽然想起一件事。當初他曾提議給修建西王莊的工人漲工資，結果被董群婉拒了，理由是怕壞了行情。那我現在乾的這事兒會不會也有同樣的麻煩？
眼珠兒一轉，王大衛有了主意：“老張啊！那五成，要是有人問起，你就說是補助。因為你們從城裡搬到城外，生活上，很不方便嘛！”
張長生驚愕地點頭，心中卻道：不方便？怎麼可能呢？西王莊可比城裡方便多了，就連宮裡都在抄啊！還抄不全，據說是因為沒有電。我們每個人都是打破頭才搶來這個機會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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