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供的誰啊?”王大衛回頭詢問,九分坦然中帶著一分好奇。
“皋陶。”張榮平淡地回答。
“哦......”王大衛拉著長音再次舉目欣賞,心中思量:這名字,好生僻。一聽就是位古人呐!而且還是非常非常古的那種,估計是從炎黃蚩尤到堯舜禹期間的人物。不熟悉,也不記得他乾過什麼事,破過什麼案,連戲說的都沒有。怪可憐兒的。
轉身出門,拋出一句:“為啥不供包孝肅呢?”
張榮的眼睛立時大了一圈兒,腦海中湧起數個念頭:
王大衛是真彪悍,進監獄連獄神都不肯拜。
可他又提出了供奉包拯的建議,這說明他尚有敬畏之心,很矛盾的一個人。
至於那個建議嘛!好,非常好,絕對有搞頭兒,至不濟也可以先弄個配祀的地位。這事兒要是辦成了,絕對有我一份功績。不過,時機很重要,現在不成,我先收藏了。
“下一步去哪兒?”王大衛提醒。這麼主動的犯人還真少見。
張榮帶著王大衛折返,去的是影壁牆後麵、中軸線上的主建築。
“這是點視廳。咱們在這兒有四件事要做。第一件,除巾。”
“除巾?頭巾的巾?”
“對。”
“我沒有啊!你瞧,我梳的馬尾辮,沒頭巾。”
“呃......那這一件略過。第二件,錄形。”
“乾嘛的?”
“就是給你畫像,存檔。”
“哦!了解。我坐哪兒?”王大衛相當配合,至少他自己是這麼認為的。
可張榮卻不這麼想。還要坐啊?沒準備呀!好吧!這位爺是個不喜歡站著的,在鄧綰那兒都能混到座位。那我給他弄一個,也不至於遭人詬病。
揮手,讓獄卒搬來一張椅子。
王大衛心安理得地落座,腰杆兒挺直,麵帶僵硬的笑容,跟他拍證件照時一樣。同時,也做好了心理準備:估計要好久吧!畫畫可比照相慢多了。《九品芝麻官》裡畫個像都能把肝兒咳出來。不過那是群像,我這是單人兒的,應該會好些。
五分鐘後,畫師放下筆,請張榮近前審閱。
王大衛卻坐不住了。這麼快?太敷衍了吧!你工作不認真我也管不著,但你可彆把我畫成醜八怪啊!
起身,靠了過去。
其實他誤會了。他這張臉粉嫩光滑,無痣無疤無皺紋,還不留胡須,簡直是畫師界中夢寐以求的極品。五分鐘,絕對算得上精益求精。
但王大衛看到畫像後卻並不滿意,甚至皺起了眉頭。
這是一幅白描畫,也就是用墨線勾勒出臉型、五官、發髻的輪廓,沒有光影效果,毫無立體感,根本就沒展現出灑家逼人的帥氣嘛!
但要說不像,卻也不儘然。倘若把畫像往王大衛臉旁一放,一般人都能認定這是同一個人。可是,如果換成王厚、曹六、潘九......怕是也可以。大家都是標準的帥哥臉,全都在這幅粗糙的畫像的“火力”籠罩範圍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