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未晞突然從樹後衝出,身形快如閃電。她瞅準野豬衝來的勢頭,雙手直接抓住了野豬的脖子。那力道之大,竟讓野豬動彈不得。借著衝力猛地往旁邊一甩,野豬竟被她硬生生甩飛出去,“砰”地撞在樹乾上,樹乾都搖晃了幾下,野豬哼哼著,掙紮著要起來時,石生連忙上前狠狠紮了幾刀。
“未晞姐?”狗子又驚又喜,手裡的柴刀差點掉在地上。他從沒見過這麼大的力氣,一個姑娘家,竟能把上百斤的野豬甩飛,簡直像做夢。
白未晞沒看他,眼神鎖定另一頭撲向王家寶的野豬。王家寶嚇得臉色慘白,人徹底僵住了,動都不敢動。白未晞腳尖在地上一點,整個人騰空躍起,像隻輕盈的鳥兒,落在野豬背上。雙腿死死夾住豬腹,任憑野豬怎麼掙紮都紋絲不動。她左手按住豬頭,右手攥成拳頭,指節發白,照著野豬的天靈蓋狠狠砸了下去,一下,兩下……
直到“哢嚓”一聲脆響,是骨頭斷裂的聲音,野豬的衝勢戛然而止,四肢抽搐著倒在地上,很快就沒了動靜。
最後那頭最大的野豬見狀,嘶吼著轉身衝向白未晞,眼裡滿是血絲。它低著頭,鋒利的獠牙閃著寒光,勢要將這個敢傷它同伴的人類戳個對穿。
白未晞不閃不避,迎著野豬衝了上去。就在獠牙即將觸到她的瞬間,她猛地矮身,動作快得讓人看不清,雙手抓住野豬的兩根獠牙,雙臂發力,肌肉微微隆起。那野豬的衝勢極猛,卻被她硬生生止住,像被釘在了原地。
野豬瘋狂地扭動著,試圖掙脫,發出憤怒的咆哮,四蹄在地上刨出深深的坑。可白未晞的手像焊死在它獠牙上一般,紋絲不動。她眼中閃過一絲冷冽,像寒冬的冰,雙臂猛地往兩側一掰,隻聽“咯吱”一聲,令人牙酸的骨裂聲響起,野豬的獠牙竟被她生生掰斷!
劇痛讓野豬發出一聲淒厲的哀嚎,響徹山林。它發瘋似的往後退,卻被白未晞抓住機會,抬腳對著它的前腿狠狠一踹。伴隨著骨頭斷裂的聲音,野豬轟然倒地,再也爬不起來,隻是躺在地上哼哼,沒了之前的凶性。
不過片刻功夫,三頭野豬都被製服了。狩獵隊的人看得目瞪口呆,張大了嘴,手裡的武器“哐當哐當”掉了一地。那十七歲的後生王家寶臉漲得通紅,像被煮熟的蝦子,頭垂得快埋進胸口,剛才的囂張氣焰全沒了,隻剩下羞愧。
白未晞甩了甩手上的血汙,指關節因為用力過度有些發白,還在微微顫抖。她看了眼地上的野豬,又掃了眼目瞪口呆的眾人,聲音平靜無波,像什麼都沒發生過:“處理一下吧。”
石生這才回過神,走上前咽了口唾沫,喉嚨有些發乾:“未晞姑娘,你這力氣……”他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這已經超出了他的認知。
“回去再說。”白未晞打斷他,鼻腔裡的腥臊氣漸漸淡去,卻殘留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血腥味。“這附近可能不止這三頭。”
石生的臉色凝重起來,點了點頭。他看了眼地上的野豬,又看了看白未晞看似纖細的身影,心裡忽然生出種莫名的安心。有她在,或許真的能應付接下來的事。
夕陽把村口的老槐樹影子拉得老長,村民們望著狩獵隊抬回來的三頭野豬,嘴巴張得能塞進個雞蛋,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最大的那頭橫在木杠上,四條粗短的腿耷拉著,斷了的獠牙茬上還沾著暗紅的血,凝固成塊,光是看這圓滾滾的腰身,就知道有多凶悍,站著怕是能到人的胸口。
“我的娘咧,這一頭有二百多斤吧?”劉婆婆拄著木棍往前挪了兩步,枯瘦的手在野豬肚子上比劃著,指節因為用力而發白,“這要是衝進村裡,土牆都能給你掀了,娃子們可就遭殃了。”
狗子正給木杠換肩,粗布褂子被汗浸得透濕,聽見這話直咧嘴,:“可不是咋的!要不是未晞姑娘,我們今兒就得撂在林子裡,變成這畜生的口糧!”他這話像塊石頭投進水裡,村民們頓時炸開了鍋,嗡嗡聲浪差點把槐樹葉震下來。
“你說啥?是未晞姑娘殺的?”王大伯手裡的煙杆都掉了,眼睛瞪得像銅鈴。
“她一個姑娘家,細皮嫩肉的,咋能……”李家媳婦抱著懷裡的娃,一臉不可置信,娃子的小手還在她懷裡抓撓著。
“我就說她力氣大,上次幫鹿鳴背鬆木臉不紅氣不喘的,可這野豬……”趙嬸子咂著嘴,眼神裡滿是驚歎。
議論聲嗡嗡的,像一群被驚飛的蜜蜂。有人偷偷瞅向站在人群後的白未晞,她依舊穿著那件淺棕色麻衣,手上的血汙已經洗乾淨了,指尖卻還泛著點不正常的白,是用力過度的痕跡。她看起來跟平時沒兩樣,可一想到她掰斷野豬獠牙的樣子,不少人後背就莫名發寒,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半步。
柳月娘擠到白未晞身邊,手心全是汗,黏糊糊的,攥著白未晞的胳膊:“未晞,你沒事吧?剛才聽說你衝上去的時候,嚇死我了,心都快跳出來了。”她的聲音還在發顫,眼裡的後怕藏不住。
“沒事。”白未晞搖搖頭,目光落在那頭最大的野豬身上,鼻腔裡殘留的冷腥味還沒散儘。
栓柱把斧頭往地上一放,“咚”地一聲。他扯開粗布衫抹了把臉,聲音帶著後怕:“那三頭畜生凶得很,我當時都以為躲不開了。要不是未晞姑娘……”他頓了頓,喉結滾了滾,咽了口唾沫,“我這條命怕是保不住了,會被獠牙直接戳穿!”
這話一出,村民們的眼神更複雜了。有感激,有敬畏,還有點說不清道不明的忌憚。他們知道白未晞力氣大,卻沒想過能大到徒手製服野豬,那可是能把壯漢挑個對穿的凶物。
林茂蹲在野豬旁,看了好一會才抬起頭。他看著白未晞的眼神,跟往常截然不同,多了些審視,還有點自嘲——當初留她的時候,還擔心她是山外派來的探子,怕她帶壞人來對村子不利,現在看來,自己真是想多了,就她一人的本事,抵得上半個村子的壯漢。真要是有個什麼壞心思,這村子誰能攔得住?
“都安靜點。”林茂站起身,聲音洪亮,壓過了議論聲,“這三頭野豬,全是未晞姑娘的功勞。按規矩,該歸她。”
村民們都愣住了,臉上的表情僵住了。雖說是實情,可眼睜睜看著這麼多肉飛了,心裡難免有點舍不得。有個漢子咂了咂嘴,剛想說句“是不是該分點給大家”,被旁邊的婆娘狠狠掐了把胳膊,疼得他“嘶”了一聲,把話咽了回去,婆娘還瞪了他一眼,那眼神分明在說“不要命了”。
白未晞往前站了半步,聲音清清淡淡的,“我隻要一頭,給月娘。”
柳月娘猛地抬頭,眼睛瞪得圓圓的:“未晞,這……這怎麼行,太貴重了。”她擺手,手都在抖。
“拿著吧。”白未晞看了她一眼,眼神平靜,沒再多說。
林茂眼裡閃過絲讚許,朗聲道:“未晞姑娘說了,一頭給月娘,剩下兩頭,村裡分了!”
“好嘞!”村民們頓時喜上眉梢,剛才那點複雜心思煙消雲散,臉上的褶子都笑開了。張婆婆笑得皺紋擠在一起,像朵盛開的菊花:“還是未晞姑娘仁義!菩薩心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