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裴行之的話在腦中不斷回響,他用手遮住眼睛,再次沉沉歎息。
“喪氣什麼呢?”一道聲音傳來,石像上出現一個人。
虞子嘉放下手臂一看,連忙喊:“師傅。”
聶淨慈坐下,看著自己這位小徒弟,“還在想白天的事?”
虞子嘉微微苦笑:“您看出來了啊。”
“就你那點小心思都寫在臉上,看不出來才怪。”
虞子嘉沉默半晌,仰頭望向頭頂的夜空,“師傅,我能問您個問題嗎?”
聶淨慈仰頭喝了一口酒,淡淡道:“你問,但我不一定答。”
“您有沒有什麼煩心的事情呢?”
“有。”
“像師傅這樣灑脫的人竟也會有煩心事嗎?”
“為什麼沒有?”聶淨慈覺得好笑,“我修的又不是無情無欲的聖人道。”
虞子嘉轉頭看著她,問:“您煩心的時候會做什麼?”
聶淨慈微微挑眉,晃了晃手中的酒。
虞子嘉一頓,失笑:“那看來您一直沒有解決掉您的煩心事。”
“我年紀大了,這輩子是陷進去了。”聶淨慈再次喝了口酒,看著眼前的少年,“但你不一樣,你才十六歲,未來還有很長的路等著你去走。”
“煩心事之所以是煩心事,那是因為你現在沒有解決的能力,等你成長起來,麵臨的選擇更多,抉擇更難,到那時候才是你真正應該煩惱的,現在就打算將自己釘在原地,隻會陷入無止境的自困。”
虞子嘉微微低頭沉默,不知在想什麼。
聶淨慈抬手扔出去一壇酒,少年伸手接住。
聶淨慈將手中的酒壇遞過去相碰,“不談過去,不談將來,隻談現在,你隻是我聶淨慈的徒弟,僅此而已。”
頓了頓,她眉梢微揚,繼續說:“你的兩個朋友,聞梨今日已經築基,葉舞成為了文柔的弟子,她們都在一步步往前,而你,居然還在這裡吹夜風。”
聶淨慈大笑著喝酒,姿態瀟灑。
虞子嘉清淩的目光流轉,緩緩笑了:“您說的對,我現在隻是您的徒弟,以後的事情,就留給以後再去煩惱吧。”
“來,師傅,碰一個!”
他握著酒壇撞過去。
啪——
聶淨慈手中的酒壇裂了一道縫。
“額……”虞子嘉一愣。
聶淨慈沉默良久,“好小子,勁挺大。”
虞子嘉摸摸鼻子,“我沒用力啊,應該是這壇子的質量不行。”
“你的意思是既白給我用的殘次品?”
“那……說不準大師兄從中吃回扣呢?”
聶淨慈哈哈笑了:“你這句話敢當著他的麵講嗎?”
虞子嘉回想那次酒醒後被雲既白狠揍的經曆,連忙說:“師傅可千萬彆告訴大師兄,他那藥鼎砸人真的挺疼的。”
“要是再加上他新買的那兩把劍,更陰險了。”
聶淨慈仰頭喝完壇中酒,甩手起身道:“早點回去休息吧。”
“師傅慢走。”
虞子嘉低頭看了一眼手裡的酒,微微一笑,便也打算起身離去。
這時下麵卻有一道聲音傳來,少女含著調笑的語調。
“未來的劍仙,你是在喝悶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