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部?”
林不凡重複了一遍這兩個字,臉上沒什麼表情,既沒有相信,也沒有質疑。
他就那麼平靜地看著荊棘,看得她心裡發毛。
病房裡的空氣安靜得可怕,隻能聽到荊棘自己越來越急促的呼吸聲。
過了許久,林不凡才慢悠悠地開口,“一個普通的山村女大學生,沒有任何特殊背景,沒有任何利用價值。你們‘地獄廚房’,一個全球頂尖的殺手組織,會大費周章,冒著暴露的風險,把她從龍國的一個偏遠據點,跨越重洋,送到你們防備最森嚴的總部?”
他每說一個字,荊棘的臉色就白一分。
林不凡沒有給她任何辯解的機會,繼續用那種不帶任何情緒的語調分析著:“送過去乾什麼?當保潔阿姨?還是當廚子?你們組織缺人到這種地步了嗎?”
“不符合邏輯。”
林不凡下了最終的定論。
“一個合格的殺手組織,做的每一件事都必須符合成本效益原則。把李月送去總部,成本太高,風險太大,收益不詳。所以,你這個說法,幾乎不成立。”
“我……”荊棘的嘴唇動了動,卻發現自己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她確實撒謊了。
或者說,她給出的,是組織早就為她準備好的一套標準說辭。一旦被捕,一旦麵臨無法抵抗的審訊,就拋出這個聽起來很唬人,但實際上根本經不起推敲的答案。
她以為這套說辭足以應付絕大多數審訊者,可她沒想到自己麵對的是林不凡。
林不凡看她那副樣子,就知道自己猜對了,但他沒有繼續在這個問題上逼問下去。
“算了,這個問題我們先放一放。”
林不凡突然話鋒一轉,身體向後靠在椅背上,換上了一副閒聊的姿態。
“我們來聊聊李月這個人吧。”
這個跳躍性的提問,讓正處於高度緊張狀態的荊棘腦子宕機了一瞬。
“聊……聊什麼?”
“隨便聊聊。”林不凡的語氣很輕鬆,“比如,她的個人情況。你頂替了她三年,對她應該很了解吧?”
荊棘不知道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但這個問題聽起來沒什麼陷阱,她隻能下意識地回答:“李月,女,失蹤時二十一歲,魔都某大學大三學生,家住青石縣大秋山……”
她開始背誦自己早已爛熟於心的資料。
林不凡就那麼安靜地聽著,時不時點點頭,像一個認真的聽眾。
“社交圈呢?”林不凡在她說完基本情況後,看似隨意地問道。
“比較簡單。”荊棘回答,“父母是農民,在學校裡有幾個關係不錯的室友,性格內向,不常參加社團活動,沒有複雜的社會關係。”
“消費習慣呢?”
“節儉,大部分開銷都是食堂和購買學習資料,偶爾會買一些化妝品。”
“情感生活呢?”
林不凡問出了最後一個問題。
這個問題一出口,荊棘那台機器般流暢的背誦,出現了一個極其細微的卡頓。
也就零點幾秒的時間,甚至比眨眼還快。
但林不凡捕捉到了。
“……有一個男朋友。”荊棘的語速恢複了正常,“交往了大概一年多,關係……比較密切。”
她的回答天衣無縫。
可剛才那一瞬間的節奏變化,已經暴露了一切。
林不凡心裡有了底。
但他臉上依舊不動聲色,甚至還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他沒有立即追問那個男朋友的情況,反而又一次跳到了一個讓荊棘完全意想不到的話題上。
“荊棘,你知道嗎?像‘地獄廚房’這種布局全球的殺手組織,最核心的命脈是什麼?”
荊棘被他這天馬行空的問題徹底搞懵了。
她看著林不凡,眼神裡全是困惑。
林不凡也不等她回答,自顧自地說了下去。
“不是人,也不是武器。是錢。”
“是支撐你們全球所有據點運作,所有任務開銷,所有人員薪酬的,龐大的資金流。”
“這種資金流,不可能通過傳統的銀行係統。因為那太容易被追蹤了。所以,你們的核心,必然是建立在一套去中心化的,無法被監管的加密貨幣係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