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風裹挾著豆大的雨點,狠狠砸在彆墅的玻璃窗上,發出劈裡啪啦的聲響,仿佛老天爺在宣泄著無儘的怒火。
窗外的世界被黑暗與雨幕籠罩,唯有偶爾劃過的閃電,如同一把利劍,劈開濃稠的夜幕,將刹那間的慘白光芒灑進屋內。
淩久時躺在床上,翻來覆去難以入眠,喉嚨裡像是著了火般乾渴。他無奈地歎了口氣,掀開被子,套上拖鞋,摸黑下了樓。
當他走到一樓客廳時,目光不經意間掃向角落,心臟猛地提到了嗓子眼。
隻見一個身影蜷縮在那裡,雙手緊緊捧著什麼東西,正一下又一下地啃食著。
那人穿著熟悉的衣物,淩久時眯起眼睛,越看越覺得像是易曼曼。
他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強忍著內心的恐懼,悄悄挪動腳步,緩緩靠近那個身影。
“曼曼?”
淩久時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在寂靜的客廳裡回蕩。見對方沒有回應,他又壯著膽子問了一句。
“曼曼?你在乾什麼?”
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被呼喚的人突然僵住了身體,動作戛然而止。
隨後,那人緩緩地轉過了頭,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天空中一道驚雷炸響,緊接著,一道閃電劃破天際,照亮了那張臉。
淩久時倒吸一口冷氣,眼前的景象讓他幾乎窒息。
易曼曼的雙手沾滿了暗紅的血跡,指甲縫裡也嵌著絲絲血痕,他手中握著的,竟是一塊還帶著血絲的生肉,形狀怪異,隱約像是某種生物的心臟。
易曼曼的嘴角和臉頰上也沾著血漬,半顆心臟已經消失在他的口中,那模樣,像極了一頭饑餓的野獸。
“那是生的!”
淩久時聲音都變了調,顫抖著伸出手指,指向易曼曼手中的肉。他的大腦一片空白,除了這幾個字,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易曼曼像是被這聲喊叫驚醒,手一抖,將肉扔在了一旁,隨後顫顫巍巍地站起身來。他的身體弓成了蝦米狀,雙手不受控製地顫抖著,眼神中滿是驚恐與無助。
“你,你聽我解釋好不好?我也不想這樣的,但是我忍不住……”
淩久時被易曼曼的樣子嚇得連連後退,伸出手,試圖阻止對方靠近。
“退後!退後!”
然而,易曼曼卻突然湊近,貪婪地聞著他的手。淩久時大驚失色,猛地抽回手,滿臉警惕地盯著眼前這個熟悉又陌生的人。
易曼曼似乎也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有多可怕,他滿臉痛苦,突然將頭重重磕在桌子上,一下又一下,發出沉悶的聲響。他的雙手在桌麵上胡亂抓撓,嘴裡不停地呢喃著。
“我真的忍不住……”
那聲音裡充滿了絕望與自責,讓人聽了揪心不已。
淩久時看著易曼曼這副模樣,心裡像是被無數根針紮著。他們在這彆墅裡朝夕相處,早已親如兄弟,此刻看著易曼曼這般痛苦掙紮,他心裡也不好受。
“曼曼……實在不行,我們去醫院,我們去看醫生。你……沒事吧?”
話音剛落,易曼曼突然安靜了下來。
在雷電交織的光影中,他緩緩抬起頭,眼神中原本的痛苦瞬間被一種近乎瘋狂的渴望所取代,那目光直直地盯著淩久時,仿佛他成了一塊美味的食物。
“……我沒事了。”
說著,便猛地衝了上去。
千鈞一發之際,一道黑影如鬼魅般閃過,一隻手迅速拉住淩久時的胳膊,將他往後拽去。與此同時,一道淩厲的腿風掃出,易曼曼被踢得重重摔倒在地。
“啪”的一聲,陳非打開了客廳的燈,明亮的燈光瞬間驅散了黑暗。
陳非皺著眉頭,眼神中帶著疑惑,看著地上的易曼曼和驚魂未定的淩久時。
“怎麼了?”
燈光亮起的瞬間,易曼曼迅速從地上爬起來,又蹲坐到了桌子旁邊,低著頭,不敢與眾人對視。
終焉站在一旁,眼神中滿是擔憂和心疼,看著易曼曼的樣子,她的眉頭緊緊皺起。
“陳非!”
淩久時急忙指著易曼曼,又對著空氣做了個啃食的動作。
陳非心領神會,目光在四周掃視一圈,很快就發現了地上那塊被丟棄的生心臟,臉色瞬間變得凝重起來。
“曼曼……你是剛從門裡出來嗎?”
陳非走到易曼曼身邊,輕聲問道。易曼曼先是搖了搖手,隨後又緩緩點了點頭,動作機械而遲緩。
終焉心疼地看著易曼曼,緩緩走到他身邊,輕輕蹲了下來,與他平視。她的眼神溫柔而關切,聲音裡帶著一絲歉意。
“曼曼哥……對不起,我不該踢你的。”
易曼曼抬起頭,看了看終焉,又迅速低下了頭,沉默不語,像是一個做錯事的孩子。
“……是餓了嗎?我去給你做點吃的吧。”
陳非說著,轉身走向廚房。他打開冰箱,拿出一塊牛排,放在案板上。淩久時急忙跟了過去,一臉緊張地問道,
“怎麼回事啊?嚇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