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魂殿外,寒風如刀。
淩天擦去嘴角的血跡,緩緩起身。他環顧四周,尋了塊凸起的冰晶台盤腿而坐。
目光落在緊閉的殿門上,他心中暗忖:這青丘傳承,怕是沒這麼快結束。
於是,索性閉上眼,神識沉入那卷《萬符引》。
《萬符引·卷七·煉神符篇》。
煉神符……
這三個字,讓淩天的心跳都快了幾分。
「月魂草一株,須於子時後,以離火三分,煆其葉——初煆文火化去陰煞,葉脈顯銀紋如星河;次煆武火逼出月魄,草芯凝露珠九顆;末煆取文武相濟之火,融露為髓,葉作符紙。切忌火候失衡——火盛則月魂沸,火衰則符紋凝,須以神識為尺,控焰如撫琴弦。」
「草露混合三滴精血為靈墨。運筆時需引太虛之力入腕,自符膽起筆,繪『三轉煉神紋』。每轉須換一氣,氣斷則符毀。」
「符成,草亮葉透,符紋若銀龍遊走其間。」
「燃符衝關,符中月華化三千銀絲,穿紫府、連識海,可成元嬰,接引天地法則。」
淩天深吸一口氣,緩緩睜開雙眼。
回想這幾個月,普通符籙倒是做了不少,可這煉神符,可謂是真正意義上的第一張符籙!
他不敢大意,環顧四周,布下了三重結界,又插下九根陣旗。
陣旗,記載於《萬符引》輔助篇,可在煉符失敗時,強行將結果轉移到陣旗上。
符籙等級越高,轉移時所需陣旗就越多。
而陣旗需由符修的本命精血孕育,九根,已是現在淩天的極限。
......
醜時。
時機已到。
淩天從乾坤袋中取出玄冰玉匣,緩緩打開。
三寸月魂草,在月華下閃爍著點點星芒。
隻見淩天捏著玉匣的手指微微發白。
月魂草遇氣的刹那,葉片銀紋扭曲,寒氣凝成冰錐,直刺眉心!
“炎龍訣!”
赤炎自掌心騰起,瞬間草葉發出嬰兒啼哭般的尖嘯,擾人心智。
淩天強忍不適,將炎龍之火分作九縷,纏繞葉脈。
黑煙如幽魂般飄動,隨著文火加熱,葉脈漸漸顯現出銀河般的紋路。
第一步!成了!
淩天心中一喜,緊接著文火轉武。
轉換過程中,一個分神,一縷炎火陡然變粗!
“不好!”
淩天額頭沁出冷汗,急忙掐訣控製。
月魂草對熱力極為敏感,稍有偏差,便會毀去月魄精粹!
“哢!”
三根陣旗,應聲折斷!
隨著武火逐漸升溫,草芯處,有露珠開始凝結。
一顆……兩顆……三顆……
九顆露珠凝成之時,淩天已是渾身濕透!
最後一步!
淩天雙手結印,炎龍之火化作雙龍,旋轉糾纏。
在文武雙龍的炙烤下,露珠緩緩滴落在銀葉上。
就是現在!
淩天右手掐訣,喚出本命符筆,咬破舌尖,三滴精血沒入筆尖!
隨著筆尖蘸取月髓,混合精血靈墨,淩天感覺,仿佛握著整條江河,沉重無比。
第一轉煉神紋剛起筆,腕骨便發出不堪重負的脆響。
“一轉!煉身!”
咒言落下,筆鋒劃過,月魂草葉發出琴弦繃緊般的嗡鳴。
“二轉!煉心!”
葉片左下角隱約出現裂紋,淩天咬緊牙關,將真元輸出增強三成。
“三轉!煉魂!!”
在淩天將要刻下最後一轉符紋時,筆杆上突然凝結出冰花。
失控的月髓順著經脈逆衝而上,瞬間將他的右臂凍成冰柱!
“給我成!”
淩天喉間溢出血腥,他強行震碎臂上冰晶。
飛濺的冰渣劃破臉頰,留下一道道觸目驚心的血痕!
“哢嚓!哢嚓!”
身後陣旗,再斷五根!
黎明前的黑暗,濃稠得令人窒息。
淩天已經分不清臉上是血還是汗。
第三轉符紋即將閉合,葬魂殿上空,雷雲翻滾!
碗口粗的紫雷劈在陣台邊緣,最後一根陣旗,轟然倒塌!
“隻差最後一筆!”
他右手緊握符筆,左手死死按住顫抖的右腕。
精血順著筆杆倒流進符紋,月髓與精血在火光中熔成液態的銀流。
晨光刺破雲層。
月魂草葉吞下了最後一縷月華。
整張符籙,迸發出日月同輝般的璨光!
煉神符,成!
隻見符籙懸浮半空,通體流轉著月魄凝成的銀輝。
薄如蟬翼的符葉化作透明冰綃,內嵌七粒星砂,緩緩旋出玄奧軌跡。
淩天癱坐在焦黑的陣台上,大口喘息。
符紙邊緣凝結著細密霜晶,隨著靈氣吞吐,折射出七彩暈輪。
符膽位置,一圈圈月華漣漪,如有生命般律動……
稍微收拾後,淩天重新坐正,開始打坐調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