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歎了口氣,聽著台上村長的胡言亂語,抬頭一看,卻驚訝地發現,我爸居然也在台上。
隻是,如今的他卻被五花大綁了起來,神態特彆憔悴,就好像剛剛大病了一場,風一吹就會散架。
我心中既震驚又心疼,不知道這是在乾嘛,也不知道他們為什麼要把我爸五花大綁起來。
直到我聽清村長的話,才知道,原來這是村裡針對我爸的一場批鬥會,他們認為我爸損害了村裡人的利益,是害群之馬,是白眼狼,辜負了村裡人對他的養育和栽培。
聽到這,我的拳頭就不由得攥了起來,指甲刺進手心,鑽心的疼痛讓我意識到自己當初的行為有多自私。
可是,我明明做的沒有錯啊!
難不成,我應該聽他們的,把肖楠留在這裡,借給彆人當老婆,給彆人家生孩子嗎?
那樣對肖楠公平嗎?
肖楠是信任我才願意跟我來這裡的,而我卻把她當成生育工具借給彆人?
這顯然是不厚道的行為啊!
可是,既然我做的沒錯,那他們為什麼要批鬥我爸?為什麼要給我爸打上“白眼狼”的標簽?
這究竟是誰的錯?
我看著台上被批鬥的父親,心裡特彆的難受。
當村長詢問村民應該怎麼處置我爸的時候,他們卻要求我爸當眾跪下,給村裡人磕頭,並且每天早上要挨家挨戶去給他們倒尿盆屎盆。
這就相當於是把我爸當成了村裡所有人的奴隸了。
我越聽越覺得難以接受,正要站出來替我爸扛下這一切,豈料我的肩膀突然被人按住。
我扭頭一看,發現阻止我的人是王伯。
王伯不顧我的情緒,硬把我拉出人群,拉到了沒人的地方。
我甩開了王伯的手,哽咽著說:“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他們要那樣對我爸?”
王伯歎了口氣,說:“因為張大傻子死了,而你又一而再再而三的做一些損害村裡人利益的事情。
“一開始大家因為你年幼放過了你,後來又因為你是村裡唯一的大學生,村長幫你把事壓了下去。
“可再一再二,不能再三再四啊!”
聽到王伯的解釋之後,我的心情特彆的複雜。
“王伯,我錯了嗎?”我有些難受地看著王伯,“可是,那些女孩都是無辜的啊……”
“難道你堂哥就不無辜了嗎?難道張大傻子就不無辜了嗎?”王伯說。
我一時之間啞然。
“媳婦是他們花了大半輩子的積蓄買回來的,你卻把人放跑了,你說說你有沒有錯。”王伯說。
我底氣不足地反駁他說:“可那些女孩都很無辜啊!”
“她們無辜什麼?她們早晚要給彆人生孩子的,給誰生不是生?”王伯對我說。
我愣住,不知道該說些啥。
倒不是我不知道怎麼反駁,而是在王伯說出那些話的時候我就意識到了一件事。
王伯的思想跟村裡人是一樣的,他認為女人就是生育工具,認為男尊女卑才是正確的,認為無後為大是正確的。
他從不會站在那些無辜女孩的角度考慮,他隻認為,村裡人花了錢,買了媳婦,那女孩就應該是他們的。
女孩要跑,那就抓回來,然後打一頓,把她打到不敢再跑就好了。
說到底,他們根本沒把女孩當成人來看。
而這種思想上的巨大鴻溝,也讓我意識到,無論我說什麼都是徒勞無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