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不是純粹的壞,也不是純粹的笨,而是思想上與我有著難以逾越的鴻溝。
可諷刺的是,我之所以在思想上能超越他們,還是靠了他們集體為我攢出的學費。
我不過是踩著他們的肩膀,見識到了更大的世界,可現在,我卻沒法與他們正常相處,隻因我讀了書,隻因我上了學。
多麼的諷刺。
“謝謝村長。”我由衷地感謝村長。
村長歎了口氣,說:“你現在是決定要回來了嗎?”
“對。”我點了點頭,“我打算回來。”
“也好,你有文化,有學識,回來當個老師,給村裡的孩子上課,讓他們都走出大山,遠比你在外麵無依無靠要好。”村長對我說。
村長的話讓我瞬間醍醐灌頂,仿佛在黑暗之中找到了一盞明燈,也好似在沉溺的海底尋找到了路過的漁船。
是啊,我可以當老師,我可以把我會的都交給孩子們,讓他們都走出去,讓他們都有學識,讓這個村子徹徹底底的改變。
既然我看不慣這個村子的思想,那就想方設法的去改變它啊!而不是在這迷茫,在這自怨自艾啊!
我興奮地看著村長,說:“謝謝!謝謝村長!你是我人生的明燈!”
“生什麼燈?”村長愣了一下。
我笑了笑,說:“一個比喻手法而已。”
但又考慮到村長可能不知道比喻是什麼意思,我又說:“哎算了,總之就是,你幫了我很大一個忙!我知道我以後要乾什麼了!”
村長笑了笑,說:“那就好,這樣的話,我就可以給你安排教學的地方,這樣,你就能以教學為由住在裡麵,就不用再回破窯洞裡住了。”
村長的老婆說:“對啊,這樣的話,老張頭跟楊紙也不好說什麼,畢竟你是在教學,鄉親們也不會說什麼,反而會支持你。”
我點了點頭,覺得自己的人生瞬間不迷茫了。
以前我一直找不到自己的價值,可現在,我仿佛找到了自己的價值所在。
我一個大專畢業的半吊子,在社會上幾乎是找不到什麼體麵的工作的,但隻有回了這裡,我才有那種人上人的感覺。
而也隻有在這裡,我才有實現自己價值的感覺。
“村長,我先走了。”我站了起來,跟村長一家告彆。
村長問我:“不吃點再走了?”
“不了,我得儘快去其他鄉親家。”我說。
“拿個地瓜路上吃吧。”村長老婆說。
我婉拒了她的好意,離開了村長家,前往了下一家。
這期間,大多數鄉親對我的態度都很和善,他們沒有為難我。
但也有一些看不慣我的人會趁機刁難我,比如小時候就跟我不對付的人,借著這個機會,故意把尿盆弄得特彆臟,甚至連邊緣上都沾上了尿。
但我無怨,默默地將它們倒了,清理乾淨,然後再前往下一家。
以後,我會在大山裡創造自己的價值,不需要再去外麵,應付複雜的人際關係,跟他們搞一些爾虞我詐的套路。
下一家,我直接進門,但是卻看到一個女孩正穿著碎花連衣裙從裡屋走出來。
她不是彆人,正是昨晚我在小胡同裡看到的那個隨地小便的女孩。
原來她是田叔家的閨女啊!
“爸!爸!”
那女孩突然對著裡屋喊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