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裴寒鬱暗含期待的視線裡,隨野微微彎下腰。
然後猝不及防掙開手腕,對著裴寒鬱來了一個反關節擒拿。
裴寒鬱頓時疼得五官都皺作成一團。
隨野眼神清明,表情冷漠,毫不留戀地收腿向後退。
失去支點,雙手被縛的裴寒鬱重心不穩,搖搖晃晃,整個人控製不住向前栽倒。
砰!
裴寒鬱的頭重重磕到鐵製桌角,皮肉外翻,血一下子湧了出來。
但他來不及喊疼,頂著額角可怖的傷口,急切地去看隨野。
人在即將失去的時候直覺是很準確的,裴寒鬱從未有哪一刻像現在這樣,慌亂至極,惴惴不安。
隨野眼底的漠然讓他呼吸困難,心臟驟疼。
明明兩人不過咫尺,可他裴寒鬱卻覺得他們之間的距離驟然被拉伸到了無限長。
如果現在留不住隨野,以後可能就再也沒辦法靠近。
裴寒鬱強忍劇痛,近乎卑微地挽留:“□□,我會聽話,求求你彆走…彆走…”
隨野站在那裡,居高臨下地睨著裴寒鬱。
看他眼裡的痛苦絕望似藤蔓一樣瘋長,看他的急迫無措充斥每一寸皮膚每一塊骨骼每一綹肌肉。
他就這麼看著裴寒鬱,冷靜的像是個與之毫不相乾的人。
“我們第一次見麵時,你送了我一枝洋桔梗。”
在裴寒鬱顫抖的視線裡,隨野轉身取下旁邊置物架的花瓶。
花是前兩天買的,沒人打理,花瓣打著卷兒,已經半枯。
“我現在還你一朵。”
隨野將枯萎的洋桔梗放在裴寒鬱臉側,順勢抬手,指腹輕輕摩挲著裴寒鬱眼尾的紅。
“好了,你自由了,裴寒鬱。”
隻有在說這句話的時候,隨野的語氣才稍稍溫和了點。
像是放棄,又像是告彆。
裴寒鬱看著隨野,臉上的血色褪得一乾二淨,白了又白。
他衝著隨野的方向使勁掙紮,又顫聲喊:“我不要自由…你彆走…”
額頭的血混著淚,仿若煙火燃儘之後飄零的塵埃,砸落在半枯的白色花瓣上,暈染,消失。
但隨野自始至終都沒多看裴寒鬱一眼。
他毫不留戀轉身,彎腰將窩在沙發上打盹兒的貓抱進懷裡,順手拍了拍旁邊的機器人管家。
“給你下達最後一個指令,看好他。”
說罷,他背著包,抱著貓,領著狗,闊步朝門口的方向走去。
隻剩裴寒鬱被狼狽地留在原地。
時值傍晚,夕陽欲頹。
朦朦朧朧的光線緩慢跟著隨野的腳步偏移,轉暗,離裴寒鬱,離兩人相處的房子,越來越遠,越來越遠。
直至消失不見,屋內陷入一片昏暗。
晚上八點,費多納的拳場準時開門。
它開在有名的夜場區,緊挨著不少夜店酒吧,躁曲酒香從未合嚴的門裡傳出來,引誘著每一個過路人。
因為白天隨野闖出來的大麻煩,費多納心裡窩著火,因此特意守在門口,就為了能逮著隨野好好訓他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