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燙手”事件發生後的第三天,工作室的門被敲響。
隨野剛收到曲則驚的郵件,沒應聲,抬手疲憊地捏了捏眉心。
對方因為被拒絕周末收音,就開始在工作裡摻雜個人情緒,不僅把之前那個deo打了回來,還指出來一堆要更正的地方。o更完美了,但誰會喜歡應付讓你加班,還陰晴不定的甲方呢?
沒得到回應,門外的人仍舊沒放棄。
“隨野,我們談談吧。”
俞知緒的聲音模模糊糊地傳過來。
被工作折磨的隨野實在沒什麼心思應付小孩兒。
他摘下眼鏡,走到門邊,讓門處於半開的狀態,聲音有點有氣無力。
“改天吧。”
“不要,就現在。”
小孩兒固執得很。
他猜到隨野不會完全給他開門,所以一早就站在最邊上。
這樣隨野一開門,就能看見他了。
隨野沉默兩秒,“你想談什麼?”
“我…我…”,俞知緒磕巴了兩下,聲音低下去,“我想跟你道歉。”
他身量不矮,說話的時候卻把頭低下了,讓隨野能看清他的發旋,被光一照,是燦金色的——
這樣的道歉姿態對俞知緒來說,已經放得很低,很誠懇了。
要知道在小少爺之前的人生裡,除了他的家人,還沒誰能讓他親自低下頭過。
所以他很自然而然地認為,隨野在看到他的表現後,肯定會說:“沒事”“我原諒你了”之類的話。
可過了數秒,俞知緒並未得到任何回應。
他疑惑地抬起頭,一雙黑乎乎,不摻雜任何情緒的眼眸,就這麼猝不及防落入視野裡。
隨野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個無關緊要的陌生人一樣。
儘管很快就收回去了,但俞知緒還是捕捉到了。
那樣涼薄,那樣冷漠。
俞知緒忽得感到一股憤怒,莫名其妙,沒有緣故。
火氣升騰的又急又猛,燒得心窩一陣陣抽疼,燒得他微微上挑的瑞鳳眼都紅了。
俞知緒猝然上前一步卡住門框,聲音拔高,質問脫口而出:“隨野,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隨野看了眼時間,要下班了,快點兒把人打發走。
“我接受你的道歉,再見。”
說完,他直接轉身回去了。
俞知緒再一次被忽視。
按著門框的手青筋都爆起來了。
存在感極強的視線狠狠盯著隨野的背,似乎要盯出兩個洞來。
等了一會兒,見隨野仍沒有搭理他的意思,小孩兒又是咬牙又是切齒,咋咋呼呼地扔下一句“等著”,氣衝衝地走了。
不過這次倒是沒再摔門。
欣賞完被隨野吃得死死,一副生氣又不能拿他怎麼辦的超絕憋屈版俞知緒,二狗舔乾淨最後一口罐頭肉,滿足地打了個飽嗝。
【老大,彆再欺負小孩兒了】
隨野一邊收拾東西,一邊漫不經心地發郵件:
“他自己上趕著吃癟,跟我有什麼關係?而且我隻不過是提前讓他認識到社會的險惡。”
二狗砸吧砸吧嘴,默默同情俞知緒那倒黴孩子一秒。o打包發給曲則驚,這階段的工作算是結束了,接下來的一個月他應該都會很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