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擁有著跟大海一樣顏色的眼睛的家夥,把手往隨野麵前又湊了些許,張大嘴巴:
“…吃。”
被堵得退無可退的隨野沉吟片刻,抬手撚起一顆,卻沒著急著拆包裝,反而放在眼皮子底下打量。
驀地,他表情微微一變——
這東西可不是什麼甜滋滋的糖果,而是實驗室裡不怎麼常見的一種固態鎮定劑。
至於他為什麼會知道……
隨野斂眸,按捺下那些糟糕的記憶,不自覺地摩挲著糖紙邊緣。
抬起頭,發現那人還在盯著自己看。
碧藍色眼睛掩映在濃密的睫毛下,目光炙熱直白到令人感到冒犯的地步。
但凡有點臉皮的正常人都不會這麼乾,可他卻似乎並沒有覺得這樣有什麼不妥。
不過隨野並沒有從對方的視線裡感受到任何下流的,貪婪的情緒,他看著隨野的時候,僅僅隻是看著而已。
四目相對下,隨野的視線帶上一絲探究。
這種鎮定劑造價不菲,在這家夥手裡卻變成了糖豆一樣的東西。
他到底什麼來頭?
見隨野沒動,他又催促似的說了一句:“吃。”
隨野移開目光,無聲拒絕。
這家夥長了一張很會撒謊的臉,再加上目前受製於人的處境,隨野隻當他是在演戲給自己看,好讓自己放鬆戒備。
然而對方卻不依不饒,越逼越緊,手比劃得飛快,嘴巴張張合合:
“吃…有人…會來…檢查…會被打…疼…”
隨野聽不見他聲音,但能從他的表情看出他的急色,眼皮一跳,伸手把他推遠了些,“好了好了,我會吃的。”
說著,把糖紙剝開,當著他的麵,把裡麵的黃色小藥丸扔進嘴裡。
見此,那人這才滿意地停下快劃拉出殘影的手,笨拙地抬胳膊,想摸摸隨野的腦袋,“…乖”
但被隨野一偏頭,給避開了。
他眼底閃過一絲失落,但也沒再執著於摸頭這件事,轉過身朝最裡麵的那麵牆走去。
與此同時,隨野看到了他的後脖頸,像是屠宰場裡被規定好生死的畜牲一樣,印有一串深紫色的字母——
【oceanus】
隨野盯著那串字母,想:這可能是他的代號。
而後麵無表情地張開嘴,吐出那顆藥丸,裹著紙隨意捏在手裡。
他不明白這個一看就非常可疑的家夥為什麼執著給他吃糖紙包裝的鎮定劑。
但對方似乎從這種行為裡得到了滿足。
既使走路姿勢依舊奇怪,可腳後跟卻是一點一點,極高興的模樣,連帶著垂落到腰間的長發都在蕩呀蕩。
隨野盯著他的背影,正思索【oceanus】跟綁架他的那夥人有沒有關係。下一瞬,卻見對方居然直直穿過牆體,消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