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沿著傷口往下淌,他的視線變得一片模糊,猩紅。
在那些謾罵的人裡,他恍恍惚惚,好像看見了自己那個很多年前,因為同性戀而忍受不住世俗眼光,喝農藥自殺的舅舅。
舅舅烏青著一張臉,混在那些麵容扭曲的人群裡。
徘徊舊日無法解脫的遊魂,朝他的繼任者露出了幸災樂禍的笑容。
舅舅說:“你也逃不掉的!”
你也逃不掉的!
你也逃不掉的!
漸漸的,那些尖銳的罵聲整齊劃一地演變成這句話。
他們不停地重複,重複,重複。
仿佛憧憧鬼影,陰魂不散地纏繞著他,譴責著他。
他吐得更厲害,身體顫抖,幾乎要把膽汁都給吐乾淨。
哢噠。
房門打開的聲音。
唰。
燈被打開後,整個屋子被照得亮如白晝。
蹲在地上的方鶴川愣怔地抬起頭,被突如其來的光線刺得下意識眯起眼。
模模糊糊,似乎有個人影靠近。
不等他反應,一隻乾燥溫暖的手落在他頭頂,不輕不重地揉了兩下。
而後往下移,略帶粗糲的指腹,輕輕把他眼角的淚給擦掉。
“還好嗎?吃點藥吧。”
方鶴川緩緩撩開眼皮,在他麵前蹲下身來的隨野拿著水杯跟胃藥,睡衣鬆鬆垮垮卡在身上。
見方鶴川沒有動作,隨野挑眉,“難道要我喂你?”
仿佛一語驚醒夢中人,方鶴川默不作聲地接過水杯跟藥。
剛好能入口的溫水,一股暖流湧進胃裡,暖洋洋的。
隨野伸手拉了方鶴川一把,把渾身無力的人從地上拉起來,順勢理了理他淩亂的衣領。
“換件睡衣吧,都濕透了,如果還不舒服,我帶你去醫院。”
方鶴川抿緊唇,眼尾還殘存著未褪去的紅。
他怔怔地看著大半邊身子沐浴在白光裡的隨野,突然問:
“要……一起睡嗎?”
隨野定定看他數秒。
“好。”
隨野看了眼表。
已經快四點了。
他在床的另一側躺下,“我要關燈了。”
“嗯。”
因為自己的睡衣都洗了,隻好穿著隨野睡衣的方鶴川,用被子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隻露出一點眼睛。
眼簾半闔著,長睫的陰影投在眼窩處,像振翅欲飛的蝶。
“不悶嗎?”
隨野好笑地瞧著他,抬手把他的被子往下拉了一點,露出鼻子。
隨著抬手的動作,指根的戒指一閃一閃,泛著細碎的光。
方鶴川沒有阻止。
隨野順勢撥開他額前被汗打濕的劉海。
“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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