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天府衙門外衙役們拿著鎖鏈嘩啦作響,身旁跟著杜老板、杜張氏和幾個打手,剛踏上石階,身後就傳來一陣細碎的腳步聲。
小燕子被柳青、柳紅一左一右扶著,青色粗布衣裳上還沾著泥汙,裸露的胳膊上幾道紅紫鞭痕格外紮眼,每走一步都要踉蹌一下。
永琪緊隨其後,一手虛護在她身側,嘴裡不停念叨“慢些走,疼了就說”。
那緊張模樣倒比小燕子本人還急。
紫薇和薔薇並肩走在後麵,爾康、爾泰本想湊到紫薇身邊說句話,卻被幾個師兄師姐不動聲色地攔住——本來說好讓師兄師姐先回夏府。
可他們實在不放心,還是跟到了衙門口,見紫薇遞來“放心”的眼神,才不情不願地停在順天府門口。
“都給我老實點!”
領頭的衙役推了杜老板一把,將人押進側門,轉頭對身後的人喊,“你們在大堂外候著,我去請大人!”說罷便快步往後堂走。
此時後堂裡,治中正埋首於一堆文書中,手裡的毛筆剛蘸了墨,就見衙役匆匆跑進來:“大人!外麵抓了夥聚眾鬥毆的,還牽扯到一個逃跑的丫鬟,您看……”
治中皺了皺眉,抬頭看向坐在上首的府尹和一旁的府丞,語氣帶著幾分不耐:“不過是尋常鬥毆,何必來擾府尹大人?我去處理便是。”
府尹放下手中的奏折,沉吟片刻:“這案子牽扯‘逃跑’,恐有隱情。讓經曆跟你一起去,他掌著全京丫鬟文書,若真是逃仆,一查便知。”
站在一旁的經曆連忙拱手:“卑職遵令。”
兩人跟著衙役往大堂走,治中還低聲跟經曆嘀咕:“定是哪個富戶家的丫鬟跑了,主人家找人打架,多大點事,速戰速決,彆耽誤了府尹大人的政務。”經曆點頭附和,兩人都沒把這案子放在心上。
可剛踏進大堂,治中坐在右側太師椅上,堂下跪著杜老板夫婦,兩人渾身發抖,頭埋得快貼到地麵。
小燕子被柳青、柳紅扶著,也跪坐在地上,臉色蒼白。
而旁邊站著的幾人,衣著華貴得晃眼,尤其是那其中一位少年郎,腰間佩著的玉飾一看就不是凡品。
“堂下何人?報上姓名!”治中走到案桌後坐下,拿起驚堂木“啪”地一拍。
杜老板嚇得一哆嗦,忙磕頭回話:“小、小民杜翰軒,這是內子張霞,大家都叫她杜張氏。青天大老爺!小民是冤枉的啊!”
他指著小燕子,聲音都在發顫,“這女人是我們家的逃仆,我們隻是想把她抓回去,根本不是故意聚眾打鬥的!”
“是啊大人!”杜張氏也哭嚎起來,一把鼻涕一把淚,“是她欠了我們的錢,還偷了東西跑了,我們也是沒辦法啊!”
“放肆!”治中又拍了下驚堂木,衙役們立刻舉著水火棍上前,對著兩人的後背各打了一棍,厲聲喝道:“大人問話,豈容你們胡攪蠻纏!安靜!”
木棍砸在身上的悶響格外刺耳,杜老板夫婦疼得齜牙咧嘴,頓時不敢再喊冤。
柳紅見狀,立刻開口:“大人,民女柳紅,這是我哥柳青,我們是大雜院的雜耍藝人。”
她指了指小燕子,“這位是小燕子,根本不是什麼逃仆!”
小燕子攥緊衣角,聲音細小卻清晰:“民女方慈,見過大人。”
治中目光掃過站著的永琪幾人,眉頭皺得更緊:“你們又是何人?見了本官為何不跪?”
爾康上前一步,微微鞠躬:“在下福爾康,乃大學士福倫長子,現任禦前侍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