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結算現場：燙手的八百塊
下午四點，雲頂a17的露台玻璃映著漫天金紅的夕陽，把客廳裡的水晶吊燈都染成了暖橙色。楊光蹲在廚房門口，最後檢查了一遍油煙機濾網——鋥亮得能照見人影，連縫隙裡的油汙都被清理得乾乾淨淨。他直起身時，腰還是有點發僵，卻沒了早上那種鑽心的疼，大概是王姐的藥膏起了作用。
“小楊，過來一下。”沈太太的聲音從客廳傳來，她正坐在沙發上簽驗收單，手邊放著一個黑色皮質手包。楊光走過去，看見驗收單上“清潔滿意度”那一欄，沈太太毫不猶豫地打了個勾，還在旁邊寫了“優秀”兩個字。
“說好的，試工一天八百，一分不少。”沈太太合上筆，順手從手包裡抽出一遝現金，指尖輕輕彈了彈，鈔票發出清脆的“啪”聲，聽得楊光心跳都快了半拍。八張嶄新的百元鈔遞到他麵前，油墨香混著沈太太身上的橙花香飄過來，是他從未聞過的“賺錢的味道”。
“謝謝沈太太。”楊光雙手接過鈔票，指腹蹭過紙幣上粗糙的紋路，心裡竟有點發顫。這是他這輩子第一次拿到“日結八百”的工錢——以前在超市理貨，一天才一百五；做普通保潔，累死累活一天也才三百。他下意識地把錢疊好，塞進貼身的口袋裡，手按在上麵，能清晰地感受到鈔票的厚度和溫度，像揣了塊滾燙的寶貝。
沈太太看著他緊張的樣子，忍不住笑了：“以後每周三、周六過來，每次六百，月底結一次總賬，沒問題吧？”
“沒問題！謝謝沈太太！”楊光趕緊點頭，腰杆挺得筆直，心裡的石頭終於落了地——有了這長期活，房租和許安歌的奶茶錢都有著落了。
2白餘風的加碼：五萬塊的誘惑
兩人剛走出彆墅鐵門，白餘風突然快步追上，一把勾住楊光的脖子，把他拉到路邊的樹蔭下，壓低聲音，像在說什麼天大的秘密：“楊光，跟你說個好事——雲頂二期下周開盤，開發商要做十套樣板間的開荒保潔，每套三百平，三天內必須完工。”
楊光眼睛亮了亮：“十套？那得不少錢吧？”
“當然！”白餘風伸出五根手指，晃了晃，“我托朋友問了，一戶給五千，十戶就是五萬塊！不過——”他話鋒一轉，手指收了收，“開發商要求先交五千押金，保證按時完工，要是耽誤了開盤，押金就不退了。”
“五千？”楊光心裡“咯噔”一下，手不自覺地摸了摸貼身的口袋——剛到手的八百塊，加上他銀行卡裡剩下的四千二百塊存款，剛好湊夠五千。這錢是他留著交房租和給許安歌買生日禮物的，要是交了押金，萬一出點意外，可就全沒了。
白餘風看出他的猶豫，拍了拍他的肩膀，聲音更誘惑了：“你想啊，五千押金換五萬工錢，這買賣多值！而且做完樣板間，開發商滿意的話，會直接簽全年保潔合同，一年保底二十萬！到時候咱們就不用接散活了，專門做雲頂的單子，輕鬆又賺錢。”
楊光的心跳更快了——二十萬，對他來說簡直是天文數字。有了這筆錢，他就能在江城付個小房子的首付，就能早點給許安歌一個家。他想起昨晚房東發來的漲租短信：“下月起房租漲五百，不接受就搬”；想起王姐上次幫他墊付醫藥費時，欠條上按的紅指印；還想起朵朵上次畫的蠟筆畫——紙上是三個手拉手的人，朵朵在旁邊寫著“楊光爸爸、媽媽和我”。
這些畫麵在腦子裡轉了一圈，楊光咬了咬牙，攥緊了口袋裡的錢：“乾！五千押金我湊，明天就轉給你！”
3數字背後的掙紮：現實與欲望的拉扯
“這才對嘛！”白餘風笑得眼睛都眯了，拍了拍他的後背，“今晚八點前把錢轉我微信，我明一早就去開發商那邊交保證金，免得夜長夢多。”他說著，掏出手機看了看時間，“我還有事，先打車走了，你自己回去注意安全。”
楊光點點頭，看著白餘風轉身去攔出租車，心裡既興奮又忐忑。他掏出手機，剛想跟許安歌分享這個好消息，屏幕卻突然彈出一條未讀短信，發件人是“雲頂地產官方客服”，內容隻有一句話：【尊敬的用戶，您好！雲頂樣板間開荒保潔項目已取消押金製度，所有合作均通過官方平台簽約，請勿向私人賬戶轉賬，謹防詐騙。】
楊光的笑容瞬間僵在臉上，手裡的手機差點掉在地上。他反複讀了三遍短信，確認自己沒有看錯——取消押金製度？那白餘風為什麼說要交五千押金？是他不知道消息，還是……另有隱情？
他抬頭看向馬路對麵，白餘風剛好坐上出租車，車窗外的夕陽把他的背影拉得老長，看起來有些模糊。楊光心裡的興奮像被潑了一盆冷水，取而代之的是滿滿的疑惑和不安。他掏出手機，想給白餘風打個電話問清楚，可手指懸在撥號鍵上，卻遲遲按不下去。
白餘風是他的引路人，當初要不是白餘風帶他做保潔，他現在還在超市裡拿低工資。可這條官方短信又說得明明白白，取消了押金製度，白餘風要他轉五千塊，到底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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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風險暗湧：懸在頭頂的刀
楊光站在路邊，晚風吹得他有點發冷。他摸了摸貼身口袋裡的八百塊現金，又打開手機銀行，看著餘額裡的四千二百塊，心裡像被兩種力量拉扯著——一邊是五萬塊工錢和二十萬長期合同的誘惑，一邊是五千塊存款可能打水漂的風險。
他想起許安歌昨天跟他說的話：“楊光，咱們慢慢來，彆著急賺快錢，安全最重要。”當時他還笑著說知道了，可現在麵對這麼大的誘惑，卻差點忘了她的叮囑。
他猶豫著，點開微信，找到白餘風的對話框，輸入又刪除，刪除又輸入，始終沒敢把疑問發出去。他想，也許是白餘風還沒收到取消押金的通知？也許是開發商那邊有特殊要求？畢竟白餘風在這行做了這麼久，應該不會騙他吧？
就在這時，手機又響了，是王映雪發來的消息：“楊光，腰好點沒？我燉了排骨湯，晚上過來喝吧，朵朵還在念叨你呢。”
看著消息，楊光心裡一暖。他回複：“謝謝王姐，我晚上過去，剛好有事想跟你商量一下。”也許，王姐能幫他分析分析，白餘風到底是不是在騙他。
掛了電話，楊光重新看向馬路對麵，白餘風的出租車已經不見了蹤影。那五千塊，像一把懸在頭頂的刀，既閃著“賺大錢”的誘人光芒，又藏著“血本無歸”的危險。他握緊手機，心裡暗暗決定——今晚先去問問王姐的意見，再決定要不要轉錢。
夕陽漸漸落下，天色暗了下來，雲頂彆墅區的路燈一盞盞亮起，溫暖的燈光卻照不進楊光心裡的疑惑。他慢慢往公交站走去，腳步比來時沉重了許多。他不知道，這個關於“五千押金”的決定，會讓他的生活再次發生意想不到的轉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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