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風暴來襲：被碾壓的報價
周五傍晚的江城二院繳費處，楊光把李奶奶給的300元紅包遞進窗口，看著屏幕上“住院押金+300”的字樣，心裡剛鬆了口氣，手機突然“叮咚”響了一聲。他掏出一看，是【潔到家連鎖家政】的推送消息，標題格外刺眼：“全城瘋搶！日常保潔3小時僅39元，限1000單，手慢無！”配圖裡，穿統一藍色製服的保潔師笑著比耶，身後“潔到家”的ogo大得晃眼。
“什麼東西？”白餘風湊過來，看清內容後臉色瞬間垮了，“39塊？他們瘋了吧！咱們昨天給瀾灣小區報120塊深度保潔，業主還嫌貴砍到100，這連鎖公司直接把價格按在地上摩擦！”
話音剛落，楊光的業主微信群就炸了鍋，消息一條接一條往上跳：
“潔到家39塊保潔？真的假的？我剛搶了兩單！”
“以前找私人保潔最少120，這差價也太大了，果斷退了下周的私單！”
“我剛問了，39塊還包括擦玻璃，簡直白送！”
楊光滑動屏幕，看著群裡熱火朝天的討論，心一點點沉了下去。他們昨天跑斷腿才接的三單，報價最低120元，現在跟39元一對比，簡直像被拉到台麵上公開處刑。他摸了摸還在隱隱作痛的腰——這120元裡，藏著他彎腰拆油煙機的汗水、吊高空的風險，可在連鎖公司的低價麵前，這些辛苦仿佛都變得一文不值。
“完了，這波搶單下來，咱們的活全得黃。”白餘風癱坐在繳費處的長椅上，抓著頭發歎氣，“人家財大氣粗燒錢搶市場，咱們小打小鬨的，根本扛不住。”
楊光沒說話，隻是緊緊攥著手機。他想起朵朵躺在病床上的樣子，想起王映雪遞工資卡時顫抖的手，心裡那股不服輸的勁又冒了上來：“彆慌，明天去樣板小區看看情況再說。”
2.價格戰現場：無人問津的攤位
第二天上午八點，陽光已經有些刺眼。楊光和白餘風推著三輪車，在瀾灣小區門口支起折疊廣告牌——上麵用紅筆寫著“專業深度保潔：油煙機拆洗、全屋除蟎、高空擦窗，120元起”，旁邊還貼了幾張清潔前後的對比照片。可沒等他們喘口氣，潔到家的車隊就浩浩蕩蕩開了過來。
三輛印著ogo的白色麵包車一字排開，工作人員麻利地搬下展板，展開後比他們的廣告牌大了三倍，上麵“39元保潔！不滿意全額退款！”的字樣用金色字體突出，格外醒目。擴音喇叭裡循環播放著促銷語：“潔到家連鎖品牌，39元享3小時專業保潔，母嬰級消毒，放心選擇！”
很快，小區門口就圍滿了人，尤其是帶孩子的寶媽和退休阿姨，擠在潔到家的攤位前問東問西。“39塊真的不額外收費嗎？”“能不能預約下周的？”“我家有老人，能不能用溫和點的清潔劑？”工作人員一邊遞傳單一邊笑著回應，忙得不可開交。
楊光和白餘風的攤位孤零零立在角落，廣告牌的一角還被潔到家的展板擋住了，半天沒人過來問。終於，一個抱孩子的寶媽路過，掃了眼他們的廣告牌，隨口問：“你們這保潔怎麼收費？也39嗎？”
白餘風趕緊擠出笑，迎上去解釋：“姐，我們是120元3小時深度保潔，比連鎖公司做得細——油煙機拆洗、窗戶槽清理都包含，用的還是進口清潔劑，對孩子孕婦都安全。”
“120？這麼貴！”寶媽立刻皺起眉，指了指潔到家的方向，“人家才39，還連鎖品牌，你們這私人的也太貴了。”說完，頭也不回地擠進了潔到家的人群裡。
白餘風站在原地，臉上的笑僵住了，尷尬地撓了撓頭：“這根本沒法比啊，39塊連成本都不夠，他們就是虧本搶客戶。”
楊光看著潔到家攤位前的長隊，又低頭看了看自己磨破的手套，心裡五味雜陳。他知道低價能吸引客戶，可他的腰再也經不起39元背後的高強度透支了——120元裡，藏著他能承受的極限，再低，就是拿命換錢。
3.數據衝擊：冰冷的後台
中午回到出租屋，楊光打開家政接單app，屏幕上的數字像一盆冰水，從頭澆到腳：【昨日新增訂單：0】【本周退單：3】【客戶留言：“潔到家39塊比你們120的還劃算，果斷退單！”“私人保潔沒保障，還是選連鎖的放心。”】
他滑動著退單記錄，其中一個客戶還是上周剛合作過的劉阿姨——當時她還誇他們擦的窗戶比以前的保潔乾淨，現在也因為低價退單了。楊光捏著手機，指節泛白，後腰的疼痛又開始隱隱作祟，提醒著他不能再像以前那樣拚低價了。
“你看這後台，再這麼下去，咱們連飯都吃不上了。”白餘風湊過來看了一眼，把手裡的礦泉水瓶狠狠摔在地上，“要不咱們也降價？降到80塊，總比沒活乾強！”
“不行！”楊光立刻反對，“80塊連人工成本都不夠，還不算清潔劑和交通費，而且我這腰也扛不住80塊背後的高強度乾活——上次3天極限打工差點把腰搞廢，你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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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怎麼辦？坐以待斃嗎？”白餘風的聲音帶著火氣，“連鎖公司有的是錢燒，咱們就這點家底，耗不過他們！”
兩人沉默地坐在出租屋裡，狹小的空間裡彌漫著焦慮。窗外的陽光透過破舊的紗窗照進來，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可誰都沒心思欣賞。楊光盯著app上的退單記錄，心裡卻在飛速盤算——降價是死路一條，那能不能換條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