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慢條斯理,走到自己位子,自一隻木盒中,取出內閣大印,旋即瞥了眼外頭,方才自袖中取出一張折子,蓋了一張印璽上去,這樣....頭就有兩個印章了。
做完這些,他將折子收回袖子,裝回內閣大印,這才慢條斯理,離開衙門。
丟下詩文就跑,這無疑是永寧的惡趣味,三人遊玩的時間本就不充裕,哪裡肯與那些士子浪費。
在酒樓裡吃過午飯,齊平陪著兩個皇女又逛了一陣,三人便各奔東西。
齊平要回去準備下,晚上的大宴儀。
長公主身為皇帝妹子,晚間也有任務,皇帝招待文武百官,皇後會在宮中另擇一處,擺下宴席,招待大臣們的家眷,便是那些“誥命夫人”們。
永寧也要去幫襯著,至於安平,倒不用參加,當然,若能參加最好。
“皇後的宴席?不去不去。”王府內,逛街回來的安平將頭搖成撥浪鼓。
一臉抗拒。
皇帝夫妻設宴款待群臣,這對一些新晉的官員來說,是榮寵,但在安平看來,純屬遭罪。要知道,那種場合可不是私下裡吃喝閒聊玩耍,規矩多的很,而且也沒意思,她素來是不喜歡那種禮儀森嚴的場合的。
美豔王妃歎息,拿她沒辦法的樣子:“好......就依你,今晚母妃和你在府裡歇著,可好?
安平心說,我還想去看祭典儀式呢,但她給另外一件事吸引了注意力:“母妃今晚也不去宮裡嗎?’
穿著寬大四爪蟒袍,束著金玉腰帶的景王笑著走進來,說道:“你母妃身子不適,今晚便不去了。”
這樣啊安平關切道:“母妃生病了嗎?’
王妃擠出笑容:“許是吃壞了東西,腸胃不適,沒有大礙的。’
哦,安平點了點頭,打了個哈欠,說道:“我回房睡了。”
玩了幾個時辰,她也疲憊了,直打瞌睡,說道:“我就睡一會,晚上還要去看燈,記得叫醒我。”
王妃:“知道了,睡吧。”
華清宮。
長公主走回來,看了下時間,輕輕歎了口氣,道:“本宮要沐浴。
貼身女官應聲,說:“水放好了,晚宴的禮服選昨日哪一件?’
永寧一邊沿著回廊行走,一邊隨口道:“就最後那一套吧,對了,太後那邊怎麼樣?’貼身女官說道:“太後身子乏,要早睡,說太吵,便不去了。”
“知道了。”永寧歎了口氣,當今太後並非她生母,隻知道當初誕下皇帝時,身子落下了毛病,常年體虛,倒也習慣了。
“太子呢?”她又問。
女官道:“太子應是要去大宴儀的。’
永寧點頭,太子過年便十三歲了,這種場合,按照規矩,也該去刷一刷臉,這種是逃不掉的。
說話間,宮女推開一間房門,濕熱的空氣湧過來,待轉過屏風,一座白玉為基,注滿熱水的池子,便顯露出來。
這便是華清池了。
此刻,池邊有宮女伺候,木桶竹瓢,香精花瓣,沐巾皂豆,一應俱全。
永寧張開雙臂,旁邊宮女走來,幫她扯下腰帶,華美長裙便如剝開的竹筍,雙腿上,衣衫徑直滑落,堆在腳踝處、
永寧邁步,赤足走入池水,右手抖開頭發,讓溫熱的水蔓延上來,淹沒了自己,隻留一顆頭在上頭,坐在池中。
氤氳的水汽襯的書卷氣的臉龐一陣殷紅,她徐徐閉上了眼睛,片刻後,又疑惑地撐開:“右眼皮,怎麼跳個不停?”
內城,元府。
日頭漸漸朝西滑落,府內,家丁仆人行走,忙著烹飪年夜飯,元周脫下了儒袍,換上了一身鮮亮的新衣,邁步進門。
“二少爺。’
“一少爺。”
沿途家仆行禮。
元周隨口應著,問道:“我大哥呢?走了嗎?’
一名家丁搖頭:“還沒呢,在換衣裳。’
元周點頭,邁步往宅子裡走。
新年這幾日,書院給學子們放了假,那些家不在京都的,便留在書院裡過年,元周是京都本地人,便回了家來。
推開一間房門,就看到一個與他有些幾分相似,卻更魁梧些的青年,正站在鏡子前,整理身上盔甲。
“大哥。”元周喚了聲。
青年轉回頭來,笑道:“逛街回來了?以為你要和同窗儘興才回。”
如果齊平在這裡,一眼就能認出,這青年也是個熟人,元周的兄長,元洪。
當初,安平郡主帶齊平去西郊(場,結識一群京圈權貴子弟,元洪便在其中。
元家本就是武勳世家,世代供職於禁軍,元洪乃是皇城禁軍金吾衛中的小旗官。
元周則被送入書院求學。
“暫歇一歇,晚上再去,”元周笑著說,然後看了眼兄長身上的甲胄,奇道:“這與尋常的甲胄不一樣。’
元洪笑道:“今夜除夕,明日祭典,皇城禁軍要負責依仗的一。這是祭典專用盔甲,好看吧?還有這個,儀劍,漂亮不。
元周用力點頭,羨慕道:“真好看,都鏤空著花呢,這劍也輕飄飄的,還帶著穗子,不過這也就剩個好看了,一點都不實用,戰場上一戳一個窟窿。
元洪笑罵道:“你還讀書呢,就一口一個戰場,見過血嗎。”
元周不服氣:“說的好像你打過很多仗一樣。”
京都乃帝國最強大的城池,就連當年的西北戰役,戰火也半點沒有燒到京都,皇城禁軍雖是精銳,但要說打....確實沒機會。
“說起來,明天才是祭祀,今晚就換上這新甲了嗎?”元周有點奇怪地問。
元洪說道:“不知道,是代統領的命令,恩,左大統領丁憂回鄉了,臨時換的頭頭
兩兄弟先聊片刻,元洪看了眼時間,結束談話,急匆匆趕去皇城了,今晚金吾衛小隊負責皇城輪崗,他得早些過去。
這可是個好機會,可以近距離觀賞儀式,很多人搶都搶不來的活。
與此同時,齊平也換上了新衣,騎上馬兒,噠噠噠朝鎮撫司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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