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珠順著靴麵裂口滲進磚縫,我抬手抹了把腕骨,血紋手鐲的溫度終於降了下來。巷子儘頭那朵被風卷起的白花已經不見,大概是被人掃走了。我盯著空蕩的牆角看了兩秒,轉身朝城西方向疾行。
老宅在城郊,荒廢多年,屋頂塌了半邊,門框歪斜著掛在鏽鉸鏈上。我一腳踹開擋路的斷梁,閃身進屋,反手將一塊碎瓦卡在門後——這玩意兒撐不了多久,但足夠讓我察覺有沒有人跟來。
確認四周無人,我盤坐在堂屋中央,左手一翻,血文手鐲表麵血紋緩緩流轉,空間開啟的刹那,一股熟悉的吸力將我拽入其中。
剛穩住身形,丹田猛地一震。
源質氣旋像瘋了一樣自行加速,經脈傳來撕裂般的灼痛。我咬牙運轉《噬源基礎訣》,試圖壓製,可那股躁動根本不聽使喚,反而越轉越快,仿佛下一秒就要衝破束縛,在體內炸開。
“操。”我低罵一聲,冷汗順著額角滑下。
這狀態不對勁。白天在市集吸收的那些雜亂源質,全堵在氣旋外圍,像是被什麼東西刺激到了。再這麼下去,不用淩雲動手,我自己就得爆成渣。
就在這時,貼身藏著的玉佩突然發燙。
我沒猶豫,一把扯出來按在心口。那觸感像是燒紅的銅片貼上皮膚,疼得我抽了口氣,可就在這一瞬,空間中央那枚殘破玉簡驟然亮起一道光紋。
嗡——
整片空間劇烈震蕩,殘玉簡上的裂痕開始蠕動,與我手中半塊玉佩的缺口嚴絲合縫地拚接在一起。血紋圖騰完整浮現,如同某種古老契約被喚醒,空氣中彌漫開一股極淡的檀香。
緊接著,狂暴的源質如潮水退去,原本橫衝直撞的能量流變得溫順,竟主動沿著經脈回流,彙入丹田。
氣旋還在轉,但節奏變了。不再是野馬脫韁,而是像被無形之手梳理過的絲線,一圈圈壓縮、凝實,最終形成一個穩定旋轉的核心。
我睜開眼,呼吸平穩了幾分。
“還真管用。”我鬆開按著玉佩的手,低頭看了看它。那熱度已經退了,紋路也恢複了黯淡,仿佛剛才的一切隻是錯覺。
可我知道不是。
我閉上眼,重新引導源質運行。這一次,沒有阻滯,沒有排斥,每一縷能量都像是認了主,乖乖順著功法路線遊走。當它們流經耳畔時,我忽然聽見了一聲極細微的“嗡”。
不是從外麵傳來的,是……體內的。
我又試了一次,放慢速度,讓源質輕輕掠過識海邊緣。
那一聲“嗡”又來了,清脆,短促,像是有人用指尖彈了下銅鈴。
我猛地睜眼。
這不是幻覺。我能“聽”到源質流動的聲音了。
傳說中通感境的標誌,就是能主動感知天地間最細微的源質波動。以前我是靠蠻力硬吞,效率不到兩成,現在……我試著張開五感,瞬間,整個空間的源質分布在我腦中形成了一幅動態圖景:哪裡濃、哪裡稀、哪裡有雜質、哪裡最純淨,全都一清二楚。
效率至少提到了四成以上。
我抬起手,掌心凝聚出一團源質光點。以前這玩意兒總是忽明忽暗,稍不注意就散了,現在卻穩定得像盞油燈,金光微漾,映得指縫都泛著暖意。
“淡金色?”我挑眉。
記得剛打通感知通道時,光暈是慘白的,後來勉強壓成青灰,現在居然轉成了淡金。看來這不隻是突破那麼簡單,連源質品質都被玉簡共鳴給洗練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