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活動了下手腳,體內能量流轉順暢得不像話,像是換了副新軀殼。之前那種被雜亂源質堵塞經脈的憋悶感徹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輕盈的掌控力。
正要起身,手腕上的血文手鐲突然一沉。
我低頭看去,表麵血紋已完全靜止,像是重新陷入沉睡。但我知道,它剛才絕不是被動反應——它是主動牽引了玉佩與玉簡的共鳴,甚至在源質暴動時屏蔽了大半外泄波動。
這鐲子,比我想象的更邪門。
我站起身,拍了拍衣擺上的灰塵,退出空間。
老宅內依舊昏暗,窗外天色未明,隻有東邊山脊透出一點灰白。我走到門邊,抽出卡住門縫的碎瓦,側耳聽了聽,外麵安靜得連蟲鳴都沒有。
安全。
我最後回頭看了一眼堂屋地麵——剛才修煉時留下的源質餘波已經消散,連個印子都沒留下。很好,沒驚動任何人。
淩雲要是知道我現在是什麼狀態,估計得連夜帶人殺過來。可惜,他不知道。而我也不打算讓他知道得太早。
我拉開門,夜風灌進來,吹得衣角獵獵作響。我邁步出門,反手將門虛掩,身影迅速融入晨霧之中。
回到居所時,天剛蒙蒙亮。巡邏弟子還沒換班,我貼著牆根繞到後窗,翻身躍入自己房間。落地無聲,床鋪整齊,沒人來過。
我走到桌前,倒了杯涼茶一口飲儘,放下杯子時,指尖無意識在杯沿劃了一下。
那一瞬,我“聽”到了。
茶水裡殘留的微量源質,正在緩慢蒸發,每一粒粒子脫離水麵時,都會發出幾乎不可聞的“劈”聲。就像有人在耳邊輕輕敲打玻璃珠。
我笑了。
原來世界的聲音,是這樣的。
我把杯子放回原位,走到床邊坐下,閉目調息。通感境已成,根基比預想的還要紮實。接下來幾天,得想辦法多“聽”些高濃度源質環境下的流動規律,最好能摸清不同屬性源質的頻率差異。
正想著,窗外傳來第一聲雞鳴。
我睜開眼,天邊已有微光刺破雲層。新的一天開始了。
我站起身,走到銅鏡前。鏡中人眉眼銳利,嘴角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不再是那個被人推來搡去的廢物,也不是昨晚還在為一枚玉佩冒險的逃亡者。
現在的我,能聽見世界的呼吸。
我伸手撫過鏡麵,低聲說:“輪到我了。”
手指剛離開鏡麵,門外走廊突然響起腳步聲。
由遠及近,很輕,但每一步都踩在同一條木板接縫上,顯然是刻意放慢。
我站在原地沒動,耳朵卻微微一偏。
那腳步聲裡,混著一絲極淡的金屬摩擦音——是刀柄掛鏈。
來的人,帶著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