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和我的同齡人來到此地,或許會感同身受,有同情,有可惜,但是更多的是對這種投影技術感到新奇。”
“原來如此。”夫子聽明白了,他現在也對另一個世界的資料有些了解,自然知道劉長安所說電影,電視是為何物。
隨手在桌子上一揮衣袖,出現三個個碗碟,碟中分彆擺放了劉長安所帶來的抗生素和消炎藥,還有塑料袋,以及那條死魚。
夫子指尖輕點石桌上盛著死魚的瓷碟:"為救一人而殺一魚,這便是你的問心無愧?"
劉長安凝視著魚屍,沉吟片刻:"夫子是想問我的處世之道。"
"在我們的世界,有人主張眾生平等,甚至強求他人食素。"他抬起眼簾,"但於我而言——"
"若遇他人危難,我願相助,但有兩個前提。"他豎起兩根手指,"其一,我須身處安全之境;其二,不會牽連我親近之人。"
茶煙嫋嫋中,青年的聲音漸沉:
"若人族有難,我願儘綿力,因我生而為人;"
"若戰火紛飛,我必護華夏,因我是中國人;"
"若災禍降臨,我先保中原,因根在此處;"
"若至親相殘..."他喉結滾動,"我會先護住自己。"
最後一句話墜地有聲,驚起窗外一隻山雀。
"莫說一尾魚,"劉長安指向碟中魚屍,"便是萬條性命,也抵不過一條人命。"他眼中燃著冷焰,"縱使藥石無醫,能減一刻苦痛,這魚——"
"便殺得痛快。"
對他而言,父親。
這個生物學意義上的稱謂,在擦肩而過時甚至沒給他一個眼神。
就像他體內流淌的那一半基因,不過是對方某次酒後的即興創作。
母親的新家庭照片偶爾會出現在朋友圈。去年春節的九宮格裡,圍著卡通圍裙的繼父正在教混血小男孩包餃子,母親的笑容被美顏相機修飾得陌生。
他點了讚,手指在"評論"框上方懸停三秒,最終隻是熄滅了屏幕。
最疼他的外婆走後,老屋的樟木箱、青瓷壇連同門楣上"耕讀傳家"的匾額,都被舅舅當作"舊物"處理了。
推土機碾過院牆那天,他在廢墟裡隻撿到半塊印著藍胖子的瓷磚——那是他六歲時踮著腳,親手貼在灶台邊的。
“你倒是坦誠。”夫子並沒有多說什麼,繼續指著桌子上的塑料袋問道:“薄若蟬翼,清澈通明,這便是你們世界的塑料?”
這對夫子來說是新奇的,至於藥丸,這方世界也有,但是塑料這種東西,他的確是第一次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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