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在警戒線的鐵柵欄上投下細密的影子,像一道無形的界碑。
古法編織的擔架與高分子材料急救床在警戒線兩側交錯,麻布衣袖與橡膠手套接觸的瞬間,雙方都下意識地縮了縮手指。
雙方不知道何時形成了默契,除了必要的交接,基本不交流。
劉長安將少女輕放在交界處。
擔架棉被下露出半截殘肢,斷麵還沾著暗河的汙泥。穿白大褂的女醫生剛要接手,迷彩服士兵的槍管已橫在中間。
"止步。"防毒麵具後的聲音悶如雷響。
滕雲瑤的銀針囊突然震顫——三百步外,某個穿越者正用電磁脈衝檢測傷員。
她張了張嘴,卻看見輸液架上懸掛的血袋,那些透明軟管裡流淌的,是與此方世界完全不同的救治邏輯。
兩人之所以來到這裡,是因為三刻鐘前,回春堂的學徒用掃帚攔住了他們。
"不要問了,彆說病床,暗河的人把地牢都塞滿了…..."少年瞟著少女空蕩蕩的袖管,於心不忍的壓低聲音:"往城東去,那些天外人有會發光的法器…..."
於是兩人便將山鬆妹妹送入了這裡。
雖然沒能進入,但是至少讓她進了醫院,劉長安對著身旁的滕雲瑤寬慰道:"至少…...她能用上抗生素。"
“可是……”滕雲瑤欲言又止。
劉長安想了想,對著防備人員說道:“這個女孩的確是穿越者,但據我所知,穿越者的相關保護法案,還並沒有實施。”
“她的哥哥為了救她參與了邪教組織,他的父親死了,母親看到她這副樣子也瘋了,她根本無力支付醫療費用,而據我所知,你們這次所攜帶的醫療資源並不多。”
“我可以代為支付她所需要的醫療費用。”
防備人員不為所動,依然端著槍,保持著軍姿說道:“請你們離開。”
劉長安想了想看著身後的滕雲瑤問道:“我們所攜帶的丹藥和修行醫道的弟子,是否還有空餘?”
滕雲瑤估算了一下,點了點頭。
劉長安再次對著防備人員說道:“貴邦的醫療資源是有限的。我是夫子嫡傳,名為張宗盛,兩個世界要建立外交,需要共同的合作,我可以提供必要的物資和人員支持。”
”比如說,醫修弟子可協助外科手術。”劉長安手中凝聚出一顆水球,“就算手術失敗,這個世界的修煉手段也可以維持病人的生命體征。"
"兩個世界的血已經流得夠多了。"劉長安上前一步說道:"多一劑藥,或許就能少一座墳。”
急救帳篷的陰影裡突然傳來橡膠手套撕扯的脆響。
一個眼窩深陷的白大褂男人掀開簾子,防護服上還沾著古怪的汙漬——像是血漬與某種草藥的混合體。
"你能做主?"醫生的視線掃過劉長安腰間的玉牌,又在滕雲瑤的藥囊上停留了片刻。監護儀的紅光打在他臉上,映出眼底蛛網般的血絲。
劉長安從容不迫的回答:"那要看貴方需要什麼。"
"o型血。"醫生的聲音突然嘶啞,"三十二名傷員等不到天亮。"
劉長安皺了皺眉說道:“兩個世界的文化不同,彆說我們,即便是貴邦,醫院缺血的情況也是一直存在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