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劉長安壓低嗓音,指節不自覺地敲擊著桌麵,"我的直覺在警告我,這件事遠比我們想象的更重要。"
王曉丹瞳孔微縮:"我也有同感。如果他真是來自未來的你,那麼在他所處的時空裡,我應該已經死了。"她摩挲著手臂上的紋身,"而這件鳴器……在當時絕對掀起過腥風血雨。”
王曉丹低頭想了想,繼而補充:“而他如此隨意地讓我在他身上紋上這個……應該也有他的深意。"
"循序漸進吧。"劉長安直起身子,衣擺帶起一陣罡風,"若他真是未來的我,絕不可能隻布這一枚暗棋。"
王曉丹傾身向前:"你想到什麼了?"
"單打獨鬥成不了大事。"劉長安眉頭緊鎖,"以我的性格,必定會借勢朝廷或國家級力量,也許在某些重大事件中改變了軌跡,或是……"他頓了頓,"埋下了超越這個時代的技術種子。"
“這不也正是大部分穿越者……”劉長安神色木然,“無論是自救還是救人,做出得最優解嗎。”
望著鳴器空間裡無儘的黑暗,劉長安聲音低沉:"將我們兩人的線索拚湊起來,那個"我"冷酷、理性、也像個執拗的賭徒……與現在的我判若兩人。"
“倘若他真的是我……我實在想不通,什麼樣的經曆能把我逼成那個樣子?”他忽然苦笑,"這次穿越回去,薛雅那邊也該應“劫”了,我反正是不相信他是在給我找什麼另一半,不然為什麼,甚至連薛雅的名字都沒給我提過?"
"時間不多了,我還得去見幾個人。"他起身整理衣襟。
王曉丹一把抓住他的衣袖:"就這麼急?"
劉長安轉身,眼神前所未有的凝重:"無論是穿越後的身份,還是現在的處境,我都必須謹慎。"他輕輕抽回手臂,"那本日記...彆再看了。我一步踏錯就是萬劫不複。隻是在拚命證明自己的價值,不是為了什麼宏圖大業,隻是想……活下去。"
話音未落,他的身影已消散在鳴器中。
劉長安漫步在學府的回廊上,他也在思考,如今自己最大的背景,就是夫子。
那未來的自己,如果要改變未來的軌跡,是不是已經在自己不知道的時候,兩人已經接觸過了?
……
暮色四合,最後一縷殘陽將天際的雲絮染成血色。劉長安踩著青石板路歸來,鞋底與石麵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
拐角處,一個熟悉的身影闖入視線——孫有才斜倚在門廊下,嘴裡叼著根枯草,目光渙散地望著遠處逐漸暗淡的晚霞。聽見腳步聲,他猛地轉頭,眼中驟然迸發出光彩。
"張師兄!"孫有才一躍而起,草莖從嘴角滑落,"可算等到您了。"
劉長安駐足,打量著這位最晚入門的師弟:"這麼晚了,專程等我?"
"傷好得差不多了。"孫有才搓了搓手,袖口露出還未消退的淤青,"聽說陰陽廣場要放電影......"他忽然壓低聲音,"我覺得兩界文化交流這事,值得推一把。"
晚風拂過,卷起幾片落葉。孫有才的眼神漸漸堅定起來——在鳴器中的生死曆練,鄭州會談的莊嚴肅穆,都讓他看清了一個事實:血脈裡的華夏印記,是永遠抹不去的烙印。那兩個姑娘組建的"互助會"太過天真,與其在暗處觀望,不如主動出擊......
劉長安摩挲著下巴:"眼下人手倒是充裕......"
孫有才肩膀微不可察地一沉,卻很快擠出笑容:"明白了。"
劉長安摩挲著下巴,若有所思道:"雖然電影翻譯不缺人手,但其他方麵確實需要人手...兩界融合是大勢所趨,隻是現在雙方還太過生疏。"
"生疏?"孫有才在心裡冷笑。要不是上麵壓著,兩邊早就打起來了。他暗自盤算著,與其遮遮掩掩,不如以退為進。於是故作坦誠地說:"其實今天上午,有人……"隨後將自己與其他穿越者會麵的過程說了一遍,一邊緊盯著劉長安的表情變化。
劉長安眉頭微蹙。學府高層本就意見不一,這種私下結社的行為無異於火上澆油。但轉念一想,畢竟都是同鄉,能幫則幫。
"這樣吧,"劉長安斟酌著詞句,"學府這邊需要了解你們世界的文化和科技產品,而你們也需要我們的功法和修煉體係……"他眼中閃過一絲靈光,"學府東區還有幾處閒置的院落,我可以請示夫子,在那裡建立一個綜合性的交流中心,類似醫學院和工學院的模式。"
說到這裡,劉長安又有些猶豫:"不過夫子最近事務繁忙……"
"我明白!"孫有才立即接過話頭,重重拍了拍胸膛,"我會繼續和那兩個姑娘保持聯係,隨時等候您的消息。"他眼中閃過一絲精光,這比他預想的還要好。
暮色中,兩人的身影在石板路上漸行漸遠,各自懷揣著不同的心思。
劉長安剛回到小院,茶盞還未沾唇,公冶慶便已叩門而入。
"叨擾了。"公冶慶拱手作揖,袖袍一揮,隔壁廂房的地麵頓時金光流轉——數十口檀木箱憑空出現。他隨手掀開最近的一箱,耀眼的金芒瞬間映亮了半間屋子。
"機械表和拍立得的收益。"公冶慶指尖輕叩箱沿,金屬回響在寂靜的屋內格外清脆,"至於那些時裝……"他忽然露出商人特有的精明笑容,"我請教了幾位穿越者,準備辦場時裝秀,還需再等兩日。"
話音未落,他像是突然記起什麼,神色微變:"其中幾件明黃款式觸犯了諭製……"手指指向了天花板,"已經呈進宮裡了。陛下轉賜給了……前太子妃。"
"嗯?"劉長安手中的茶盞一頓,水麵蕩起細碎的波紋。某種莫名的違和感攀上心頭:"這裡有什麼蹊蹺?"
"夫子他……"公冶慶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眼神飄向窗外的竹影,"不曾與您提起過麼?"
有關夫子……劉長安腦中突然閃過一道靈光,茶盞"哢"地落在案幾上:"莫非是我大師姐?!"
"既然夫子未曾明言,自有其深意。"公冶慶後退半步,衣袂無風自動,"是在下多言了。"話音未落,人已化作一縷青煙消散在暮色中,隻餘滿室金輝與怔忡的劉長安。
喜歡長安日記請大家收藏:()長安日記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