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有更高境界的藝術品位,有更為豐富的想象力。
比如說第二幅畫的意境,完全超出了徐誌穹的想象。
兩個人一左一右,仿佛一雙連接在一起的翅膀,隨時準備要振翅飛翔。
最重要的是,《春香集》和《夏錦集》的畫風完全不同,《春香集》含蓄,《夏錦集》奔放,這就給徐誌穹出了一個難題。
這東西還要不要給武栩?
武侍郎分管教坊司,應該不需要這個的……
“我替武侍郎,謝過李畫師!”徐誌穹收起了錦盒。
李沙白起身施禮道:“瑣事纏身,恕李某失陪,兩位自便。”
說完,李沙白走了,這是有意回避,方便徐誌穹和何芳說正事。
他又沏茶,又送畫,卻無一事相求,給了這麼大的麵子,是為了徐誌穹麼?
顯然不是。
徐誌穹心裡有數,這是給何芳麵子。
何芳到底是什麼人?
肯定不隻是一個七品陰陽師那麼簡單。
“接著之前的話說,徐燈郎,你知道那座宅院是誰家的?”
跟何芳說話,彆繞彎子,這姑娘有見識,亂用心機,顯得自己淺薄。
徐誌穹直接回答:“兵部郎中劉廣迎的外宅。”
何芳問道:“徐燈郎為何要查劉廣迎?”
徐誌穹道:“這外宅太過隱秘,若不是有人提醒,我都不知道北垣這地方還有一位五品官的外宅,因而一時起了疑心。”
何芳點點頭,她認為這個解釋合理:“你有所不知,此地原本不是劉廣迎的外宅,是脂粉商人蘭五七的宅院,蘭五七有一個女兒叫蘭燕,姑娘長得水靈,被劉郎中看上了,把她收作外室,把她家的生意和宅院,也全都收了。”
“且慢,”徐誌穹搖搖頭道,“我沒聽明白,他娶人家做外室,還把人家宅院和生意給占了?”
何芳道:“說白了,就是強搶民女,劉廣迎是個畜生養的,這類惡行數不勝數,我知道徐燈郎嫉惡如仇,所以擔心你要查辦此人。”
徐誌穹愣了:“他卻不該查辦?”
“該查!”
“你與他沾親?不想讓我查?”
何芳嗤笑一聲:“若是與他沾親,卻丟儘了何某這張臉!何某不願讓徐燈郎查辦此人,卻是為了徐燈郎著想,
劉廣迎乃兵部尚書柳英斌的親信,此人在軍械糧餉之中貪墨甚多,大部分都貢獻給了柳英斌,劉廣迎若是倒了,柳英斌也要遭殃,這事牽扯到了二品大員,徐燈郎一人,恐招架不住。”
徐誌穹搖頭道:“姑娘此言差矣,徐某並非一人,身後還有掌燈衙門。”
“正是因為燈郎身後有掌燈衙門,此事更不能查,掌燈衙門隸屬皇城司,皇城司主管皇城內務,兵部主管外事,內外之間,本就不該有來往,事情若是鬨大了,隻怕到了梁大官家麵前,徐燈郎也說不清楚。”
何芳這番話說在了要害上,除非涉及有謀逆之舉,否則皇城司確實不該插手兵部,內外有彆,這是官場大忌!
徐誌穹正好也不想急於調查劉廣迎,且賣了個順水人情給何芳:“聞聽姑娘教誨,徐某茅塞頓開,近些日子,我不會再去調查這座宅院。”
“近些日子?”何芳詫道,“卻說日後還要查下去?”
徐誌穹笑道:“此賊既是惡行累累,徐某豈能坐視不理?”
“壯哉!何某欽敬徐燈郎為人,日後若有機緣,願與燈郎共誅此賊!”
“足下繆仔,此前足下提到過,此事與武侍郎有關,還望指點一二。”
何芳愣了愣:“時才李畫師不是給了燈郎一套《春香集》麼?武侍郎酷愛春畫,這難道不是和武侍郎有關?”
“就這點乾係?”
何芳點頭道:“李畫師的畫作,千金難求!”
“的確如此!”徐誌穹沒再多問,閒敘片刻,誌穹起身告辭,何芳送到茶坊之外。
回到北垣,徐誌穹草草轉了一圈,故意繞開了劉廣迎的外宅。
此事牽扯太多,眼下確實要避一避,且找個清靜地方,欣賞大師畫作。
徐誌穹正要回議郎院,忽見武栩出現在身邊,將他手中兩隻錦盒搶走。
“這是……李沙白的真跡!”武栩驚呼一聲,“你從哪裡弄到的?”
“這個,是李沙白送的……”徐誌穹想搶回來,沒搶過。
“你認識李沙白?他肯送畫給你?”武栩驚喜道,“來日你且給我引薦一下,我早就想拜訪李畫師了!”
“這個,有一套是你的,還有一套……”
武栩把兩套畫全都收了起來,對徐誌穹道:“這個先借我看看,日後再還你,今晚有件事情要你幫忙。”
“那個《夏錦集》,是我的……”徐誌穹欲哭無淚。
武栩道:“今夜我要去打探一座宅院,兵部郎中劉廣迎的外宅,你知道在哪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