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鷹軍加入戰場,局麵由單方麵碾壓,變成了雙方僵持。
梁玉明野性不減,但意識又恢複了一些,他發現情勢不妙。
不管戰局如何,他這個形狀就很不妙。
他噴出一片蠶絲,衝向了另一條大街。
餘杉喝道:“快追,彆讓梁玉明跑了!”
懷王怒道:“誰在此胡言亂語?我兒從未來過此地!”
“完美”的解釋。
徐誌穹之前的設想是對的。
隻要梁玉明活著,這事就能遮掩過去。
粱世祿對此非常認可:“說得好,梁玉明根本就沒來過,剛才看到的金蠶根本不是梁玉明,隻是有人要栽贓陷害世子!”
文武官員看了看牆邊的昭興帝,昭興帝默不作聲。
他不會給這種事情承擔責任。
卑劣的謀劃他都當做聽不到,他隻等待最後的結果。
大臣們反應非常機敏,兵部尚書、戶部尚書、禮部尚書、吏部尚書、工部尚書都在私下議論。
“那根本不是世子。”
“看錯了,咱們都看錯了。”
“那是你們看錯了,我從一開始就沒看錯,那一點都不像世子。”
刑部尚書沒有議論,他擔心他兒子。
老禦史王彥陽喝道:“你們眼睛瞎了嗎?那如果不是懷王世子,懷王為什麼在這裡?”
“懷王也看錯了啊!”禮部尚書臉不變色道。
王彥陽怒道:“親兒子也能看錯?”
戶部尚書持不同意見:“懷王沒有看錯,懷王是看見有人汙蔑世子,義憤填膺,來此懲戒惡徒。”
王彥陽咬牙切齒,他不想有辱斯文,但還是忍不住破口大罵:“老夫今日算是漲了見識,算是知道何謂朽木為官,何謂禽獸食祿!”
眾人冷笑一聲,這種話太沒殺傷力。
爭執間,粱功平看到梁玉明已經拐到另一條街上,喝一聲道:“諸位停手,莫再廝殺!”
話音落地,他動用了龍怒之威,眾人紛紛低頭,戰鬥至此中止。
粱功平歎口氣道:“爾等乃大宣之臣,但聽奸佞之言,便敢冒犯宗室之威,爾等知罪?”
先定罪,這是震懾對方的最好方法。
龍怒之威的技能消散,本以為眾人會跪地請罪。
眾人漸漸把頭抬了起來,掌燈衙門十六個提燈郎,青衣閣三十名青衣使,武威營一百名飛鷹軍,所有人都沒有下跪。
他們甚至都沒再低頭!
這都是鐘參平時驕縱的結果,尤其是那個姓徐的提燈郎,簡直無法無天!
那人哪去了?
粱功平心頭一緊,他剛才還在餘杉身邊,怎麼轉眼不見了?
四下尋覓間,隔壁街上突然傳來打鬥聲,難道說這廝又去追趕梁玉明了?
不可能,他什麼時候走的?怎麼可能瞞得過我的眼睛!
眾人大驚,趕緊到隔壁街上觀瞧,但見徐誌穹滿身是血,鑲嵌在了牆壁裡,梁玉明帶著一條駭人的刀傷,破口大罵。
徐誌穹早就注意到梁玉明要逃走,他用八品技混出人群追上梁玉明,用七品技,把兩人拉到同一水平線上,砍了梁玉明一刀,但是沒砍死他。
金蠶太頑強了,當初和武栩交手,四個蠱門高手隻有一個活下來,那個人就是金蠶。
梁玉明中刀之後,奮力反撲,把徐誌穹撞飛了。
徐誌穹低著頭掛在牆上,沒有聲息,也不知是死是活。
喬順剛想帶人衝上去搭救徐誌穹,粱功平快速繞著眾人轉了一圈,凶悍的威壓四麵翻滾。
喬順剛兩腳發軟,走不動路。
不隻他,薑飛莉也是如此。
這可不是九品技龍怒之威。
這是蒼龍霸道三品技——唯我獨尊。
在這一技能之下,所有三品以下的修者,隻要靠近粱功平,會被技能懾服,在一個時辰之內失去戰鬥能力。
這一技能準備時間非常長,準備技能,必須事先站定。
從到了蒼龍殿,粱功平一直站著不動,連一句話都沒說過,他一直在準備技能,雙方混戰這麼久,直至現在,技能才準備成功。
技能對氣機的消耗非常巨大,粱功平有傷在身,施展這一次技能,幾乎把所有氣機耗儘,幾月之內都無法複原。
粱功平也不想付出這麼大的代價,但這件事情必須就此平息。
粱功平先利用威壓震懾住眾人,隨即在眾人之中快步穿梭,提燈郎、青衣使、飛鷹軍、童青秋、韓宸,包括懷王及一眾府兵,所有人同時失去了戰力,連兵刃都紛紛掉在了地上。
就連常德才也未能幸免,魂魄蜷縮在屋簷之下,連附身的力氣都沒有了。
昭興帝冷眼看著眾人,且看三位長老如何收場。
看到粱功平緩緩走來,梁玉明趕緊躲閃,雖是四品金蠶,但也在三品之下,如果被粱功平靠近,也會失去所有戰力。
粱功平走到牆邊,徐誌穹感到了強大的壓迫感。
他現在要殺了徐誌穹,然後履行他的重要使命——把接下來的稀泥和好。
粱功平笑一聲道:“後生,我很欽佩你,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
徐誌穹掛在牆上,艱難喘息,一語不發。
粱功平慨歎道:“你拚上性命,生出這多事端,到底是為了什麼?”
“為公道。”徐誌穹開口了,聽著聲音極度虛弱。
“你為公道,”粱功平笑了,“看你性情如此執拗,我且讓你死個明白,你知公道,卻不識大體,在大體麵前,公道一文不值,知道何謂大體嗎?我且講給你聽……”
徐誌穹笑了:“不勞長老費神,我知道何謂大體。”
“是麼?”粱功平道,“你且說與我聽?”
“大體就是——”徐誌穹睜開眼睛,抬起一腳,踹在了粱功平的臉上。
粱功平捂著鼻子,後退幾步,坐在了地上。
這一腳來的太突然,粱功平以為徐誌穹和其他人一樣,已經失去了全部戰力,沒想到這一腳踹的這麼快,還踹的這麼狠。
這得益於徐誌穹被卡在了牆上,否則斷了一條腿的情況下,這一腳根本踹不出來。
還得益於粱功平氣機耗儘,否則這一腳的殺傷力也不會這麼大。
這些都不是關鍵,關鍵是徐誌穹為什麼沒有失去戰力?
粱功平第一下想到了太卜,所有人都想到了太卜。
太卜還在暗中幫助徐誌穹。
太卜連蒼龍霸道三品技都能化解。
太卜好凶悍!
太卜冤啊!
太卜跟三個青龍長老、一個三品皇帝和一個三品太監鬥到了現在,陰陽二氣都耗儘了。
“又要栽贓在老夫頭上,”太卜喘息道,“罷了,卻說這小子為什麼不怕唯我獨尊之技?”
太卜想不明白,徐誌穹自己也不明白。
借著粱功平的臉,徐誌穹得到了一股反作用力,他的身體在牆上活動了一下,掙脫了出來。
他提著青燈,走到梁功平麵前,笑道:“你所謂大體,就是一群不要臉的人,辦了一堆不要臉的事,還想用不要臉的手段去遮掩!”
粱功平咬牙道:“豎子,你何其猖狂,你何其……”
徐誌穹對著粱功平臉上又踢了一腳,踢的老牙飛了出來:“你這臉皮是真厚,我真不知道你和梁玉明誰的皮更厚!”
粱功平捂著臉退到一旁,今天的稀泥和不成了,梁功平不怕徐誌穹,但他害怕太卜,連三品技都能破了,誰知道他還有什麼手段。
以此推斷,太卜果然升到了二品。
粱世祿悄悄來到路口,給梁季雄遞了個眼色。
徐誌穹提著燈籠走向了梁玉明。
梁玉明咬牙道:“雜種,你為何一直糾纏我?”
徐誌穹道:“因為你有罪!”
梁玉明被徐誌穹激怒了,金蠶的野性再度發作:“好!我有罪,有罪能怎地?你個雜種能把我怎地?”
懷王喝道:“玉明,慎言!”
昭興帝手掌在麵前輕輕一橫,給陳順才做了個殺人的手勢。
他讓陳順才立刻殺了徐誌穹。
粱世祿也做好了準備,他要用八品技“絞賊斷首”絞殺徐誌穹。
梁季雄站在粱世祿身邊,準備好應對太卜,萬一粱世祿失手,他還能補刀。
徐誌穹指著梁玉明喝道:“煉蠱囂絨,拐走女子兩百多人,你知罪?”
梁玉明放聲笑道:“不知罪!一群草芥女子,殺便殺了,你個雜種能怎地?”
懷王喝道:“玉明,不得胡言亂語!”
陳順才在道路另一邊準備好了點指穿心。
鐘參攥緊了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