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讓你把徐誌穹帶來,為什麼到了皇宮門口,你卻讓他走了!”
昭興帝一腳踢倒了梁玉瑤。
梁玉瑤捂著胸口,艱難喘息道:“父,父皇,女兒,沒,沒想讓他走,是,是他自己逃走的。”
“他為什麼要逃走,你說與朕聽?”昭興帝又踢了梁玉瑤一腳。
一聲脆響,梁玉瑤肋骨斷了。
昭興帝揪著梁玉瑤的頭發道:“朕不想這麼對你,可朕心頭這根刺不能不拔,你為什麼放他走?你看上了那小賊?”
梁玉瑤不作聲。
昭興帝揮起了拳頭,忽見陳順才慌慌張張走了進來:“陛下,聖威長老請您去蒼龍殿。”
昭興帝把梁玉瑤丟在一旁,整飭下衣衫,正要出門,陳順才又道;“陛下,蒼龍長老讓玉瑤公主一起去。”
昭興帝皺眉道:“讓她去作甚?”
“蒼龍衛沒說。”
昭興帝轉眼看著梁玉瑤道:“拾掇下衣衫,跟我走!”
……
到了蒼龍殿,梁玉瑤淚痕未乾,梁季雄問道:“玉瑤,你怎哭了?”
梁玉瑤趕緊擦去眼淚:“沒甚,被風吹了眼睛。”
昭興帝笑道:“她私自出宮,被我訓斥了幾句,覺得委屈了。”
梁季雄點頭道:“訓斥的是,玉瑤,你身為公主,豈能如此頑劣,在橋頭瓦市與徐誌穹嬉鬨無度,成何體統?”
梁玉瑤一愣,沒想到聖威長老會提起此事。
她低下頭道:“玉瑤知錯了。”
“一句知錯就夠了麼?”梁季雄怒道,“罰你在蒼龍殿思過半年,不得出門半步!”
梁玉瑤一驚,昭興帝心頭一凜。
梁季雄喝道:“還愣著作甚?蒼龍衛!把玉瑤公主關起來!”
兩名蒼龍女衛把梁玉瑤帶到了後園,梁季雄歎道:“顯弘,玉瑤被你寵壞了,如此放縱下去,日後若出了醜事,不光玉瑤要受懲戒,你也逃不開罪責!”
這是一句警告,他看穿了昭興帝的手段。
昭興帝揣著明白裝湖塗:“自家兒女,自然疼惜些,玉陽在外征戰,朕這心裡也一直掛念著。”
“掛念?”梁季雄笑道,“你是該掛念,玉陽開疆拓土,連戰連捷,把你當初丟儘的臉麵全都爭了回來,等他凱旋歸來,朝中群臣,且得好好為他慶賀一番!”
這又是一句警告,等太子得勝歸來時,退位讓賢的事情,也該提上日程了。
昭興帝連聲乾笑,一腔怒火燒到了喉嚨。
這老賊越來越不把朕放在眼裡,幾次三番公然逼朕退位。
閒敘幾句,梁季雄問道:“任頌德那狗賊去了什麼地方?”
這件事昭興帝倒有準備:“那惡賊昨夜前往龍圖閣,打傷了嚴安清,朕已派皇城司捉拿此賊,料不日便要落網。”
梁季雄點頭道:“這狗賊該殺,這狗賊竟然還想跟圖奴議和,顯弘,我大宣受圖奴欺侮多年,而今血仇得報,重振國威,你且給我記住,誰再敢提議和之事,便是國賊,便要將之千刀萬剮!”
昭興帝麵色慘白,一句不敢多說。
梁季雄揮揮手道:“你去吧。”
昭興帝緩緩走出蒼龍殿,回到秘閣,躺在臥榻之上,對陳順才道:“去,把隋智給朕叫來,讓他帶兵,給朕包圍蒼龍殿!給朕殺了梁季雄!給朕殺了徐誌穹!給朕殺光這些逆賊!”
陳順才走出福寧宮,連聲長歎。
昭興帝失去理智了。
……
蒼龍殿後園,一間破舊的小院,梁玉瑤拖著一張木床,往屋裡走。
梁季雄讓她在蒼龍殿思過,是為了保護她,但蒼龍衛不知其中緣故,卻把梁玉瑤安置在了這座小院裡,宗室成員在蒼龍殿思過,都是這個待遇。
梁玉瑤沒乾過粗活,再加上身上有傷,實在拖不動木床,且坐在床邊歎氣。
徐誌穹走到身邊,笑吟吟道:“殿下,我幫你吧。”
梁玉瑤扭過頭去:“哪個要你幫?誰讓你進來的?你知道這是什麼地方?趕緊給本宮出去!”
徐誌穹聳聳肩道:“公主既是嫌棄我,那我可真就走了。”
“你等一下!”梁玉瑤叫住徐誌穹道,“來都來了,先幫本宮把這床抬進去。”
徐誌穹梁玉瑤一起抬床,懷裡的桃花瓣悄悄滑到了傳音牌上。
自徐誌穹走後,陶花媛的心一直懸著,她想聽聽徐誌穹的境況。
蒼龍殿裡有特殊的法器,對陰陽術有些乾擾,陶花媛斷斷續續隻聽到幾句話:
“你彆去後邊,你彆用這麼大力氣,輕一點,疼死我了!”
後邊?
疼?
你們倆這是作甚?
“那好,我去前邊!”
“你慢一點,我這還是疼!”
前邊也疼?
不光有個好家夥,徐誌穹還挺賣力!
“這有什麼疼的,我先把兩條腿抬起來。”
還把腿抬起來!
“你彆抬那麼高,輕一點,我撐不住,沒看我出血了嗎?”
出血了!
陶花媛丟了傳音牌,錘碎了桉幾。
我說梁玉瑤找你做什麼去了!
好個沒良心的賊丕!
……
徐誌穹放下了兩條床腿,走到梁玉瑤身邊,看到衣襟上麵血紅一片。
“你受傷了?快讓我看看!”
“看甚來!輪得到你看麼?蒼龍殿又不是沒有醫官!”
“你來這思過的,和罪囚沒分彆,我問過二長老了,這的醫官不管罪囚,除了我,還有誰心疼你?快讓我看看!”
“就不給你看,你敢動我!你動我試試,本宮把你送進大牢,明天就讓你……你慢一點,衣服扯壞了。”
掙紮一番,最終還是讓徐誌穹看了。
肋骨斷了,好在不算嚴重,不需要接骨,徐誌穹給粱玉瑤抹了些傷藥,粱玉瑤使勁捂著良心,可惜她手太小,徐誌穹的手又有點大,該看的看了,該揉的也揉了。
除了肋骨,彆處也有些傷,肩膀被踢傷了,膝蓋扭傷了,肥桃也摔傷了。
其他地方好說,肥桃是絕對不肯的,彆說讓他抹藥,看一下都不行!
“那裡不行,我看你敢,反了你了,我跟你拚了!”
可徐誌穹力氣太大,六公主拗不過,而且這藥也確實止疼,抹過之後,苦楚也少了一大半。
上好了藥,徐誌穹把床扛進了小屋,又幫粱玉瑤把被子鋪好,還搬進來些日常所用的桌椅盆罐。
粱玉瑤冷哼一聲道:“你對我這麼好作甚?想當駙馬麼?當我真看上你了麼?”
徐誌穹搬了一個木箱放進了屋子裡,擦擦汗水道:“你為什麼要救我?”
粱玉瑤轉過臉道:“誰救你了?我是想害你,隻不過下不去手罷了!”
“為何下不去手?”
“我,我跟你無冤無仇的,再說以前也是和你見過幾麵的,咱們也算相識一場,再說你對太子挺好的,太子是我弟弟,我肯定是向著我弟弟,我,我都是為了太子著想,我是不會看上你的……”
徐誌穹幫粱玉瑤整理一下散亂的雲鬢。
粱玉瑤羞澀的低下了頭:“你,你若是再碰我,我就告訴老祖宗,我讓老祖宗把你給……”
“我走了。”徐誌穹站了起來。
粱玉瑤一怔:“你要去哪?”
“做正經事去呀,難不成跟你一起在這思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