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幅畫應該彆有深意,或是在政事上,或是在修為上給我一句提醒。
就算什麼提醒都沒有,就算他隨便畫了幾筆,李沙白的真跡那麼值錢,讓娘子帶到書畫坊去賣了,終究不虧就是了。
帶上畫軸,徐誌穹離開了茶坊。
李沙白喝了口茶,喃喃自語道:“十年之期,太子會答應麼?”
何芳從畫中現身,笑一聲道:“若是不答應,便由他去吧,且看他如何破了這僵局。”
李沙白又道:“徐誌穹真是個妖人,可我真就看不清楚,他背後到底是什麼東西?”
“什麼東西?”何芳一怔,聽不懂李沙白的意思。
……
徐誌穹回到了蒼龍殿,找到了二長老:“二哥,事情說妥了。”
“說妥什麼事了?”粱季雄一臉霧水,他都不知道徐誌穹去哪了。
“太卜瘋瘋癲癲的,不肯幫忙,我就換了一個人幫忙。”徐誌穹沒說實話。
如果在這個時候把事情和盤托出,勢必會挑起衝突。
如果二長老衝動了,容易被李沙白核理化處理。
“換了誰來幫忙?”
“畫師李沙白!”
粱季雄驚喜萬分:“他肯幫太子!想必是阿芳在其中出了大力!”
是啊,出了大力!
她都快把皇位扛走了。
“二哥,李畫師這忙不白幫,咱們得給何芳一個身份。”
粱季雄連連點頭道:“早就該給那孩子一個身份,她是我大宣堂堂正正的公主!這事情我來處置!”
“不光要恢複公主的身份,還得給一份職務。”
粱季雄表示同意:“這妮子有才學,有修為,理應謀個好差事。”
徐誌穹又道:“還有一件事情要和太子單獨說,李畫師要用畫技幫太子遮掩修為,他說這技藝不能讓二哥聽見,他擔心你偷師。”
“嘴臉!我偷他的師?他怎任地看得起自己!”粱季雄啐一口道,“玉陽不肯回宮,在後園廂房住下了,你去找他吧。”
徐誌穹到了後園廂房,找到了太子。
太子房中不止一個人,一絕美女子正與太子相向而坐,懷抱琵琶,正為太子彈唱。
徐誌穹沒見過那女子的樣子,卻認得她的聲音。
大宣第一歌姬,林若雪。
看到徐誌穹進門,林若雪趕緊回避,進了裡屋。
徐誌穹垂著眼角看著太子:“就算當不了皇帝,我看你也不怎麼難過!”
太子撇撇嘴道:“難過怎地?我還天天對著你哭麼?日子終究是要過的!”
徐誌穹輕歎一聲:“走,換個地方說話。”
“在這有什麼不能說。”
“怕那女人偷聽。”
“那是林大姐,這你也信不過麼?”
“信不過,趕緊換個地方!”
徐誌穹帶著太子離開了廂房,來到了一座凋樓之上,確係四周無人,徐誌穹把李沙白給的契書交給了太子。
太子讀了一遍,他是聰明人,馬上知道了其中的利害關係。
他見過李沙白的修為,知道這是徐誌穹能爭取來的最好結果。
“十年!”太子抬頭看了看徐誌穹,“你怎說?”
徐誌穹看著太子道:“我覺得,十年足矣,時間再長了,我怕你變成昏君。”
《天阿降臨》
太子一笑:“說的有理,十年足矣!”
說完,太子取出短刀,割破指尖,在契書上寫下了自己的名字。
名字,血跡,都有了。
他知道寫下名字的後果。
但他願意接受,也相信徐誌穹的選擇是對的。
徐誌穹從太子手上去過短刀,也把手指割破,寫下了自己的名字。
太子愕然道:“你這是作甚?”
“這是李畫師的條件,隻有寫下咱們兩人的名字,這張契書才作數。”
太子愕然道:“我若是食言了,豈不是連累了你的性命?”
徐誌穹點頭道:“所以說,你最好不要食言。”
太子歎口氣道:“自你我相識,任多事情都是我連累你,有我這個兄弟,確是難為你了。”
徐誌穹笑一聲道:“說這作甚?日後你成了大官家,我靠著你的時候還多著呢,
等到十年後,若是這皇帝沒做夠,你可得事先告訴我一聲,不能讓我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死了。”
兩人正在談笑,太子不經意的看向了徐誌穹的身後,他總覺得徐誌穹背後有東西。
他看到徐誌穹背著一個畫軸,問道:“這是李沙白給你的?”
徐誌穹點點頭:“這是他親筆畫的,想必算是一份酬謝。”
太子笑笑道:“打開看看唄,若是春畫,我就要了!”
“你憑什麼就要了!”
“我出錢呀!”
“出多少?”
“看成色!”
徐誌穹展開畫卷,臉上的笑容當場凝固。
畫卷上有兩個人,坐在李七茶坊的雅室裡,一個在倒茶,一個在喝茶。
李沙白的畫跟活人一樣,徐誌穹一眼就認出了自己。
這是白天時的場景,李沙白和徐誌穹對飲時的場景,茶爐、茶壺、茶杯,都畫得清清楚楚。
這倒不打緊。
關鍵是,徐誌穹的背後,有一雙眼睛。
一雙用丹青畫成的血紅雙眼。
徐誌穹駭然道:“這是什麼東西?他畫這個是要作甚?”
太子的童仁裡滿是血色:“誌穹,你被什麼東西給盯上了,李畫師畫的沒錯,我也能看到你背後有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