粱季雄看著太卜,問道:“你說什麼先人?你說什麼規矩?你這老瘋子到底要說甚?”
“嘿嘿嘿嘿!”太卜笑了兩聲,身形突然消失。
粱季雄沒心思理會太卜,到處尋覓徐誌穹的蹤跡。
鐘參沒有找人的技能,趕緊回皇城司,吩咐手下人四處調查。
常德才傻了眼,不知該怎麼做,乾脆去了罰惡司,在中郎館裡找到了夏琥:“夫人,不好了,主子丟了!”
……
一陣寒風吹過,徐誌穹睜開了眼睛。
之前還在和隋智惡戰,兩員救兵已經到位,還有一位不請自來的太卜,無論怎麼看,隋智都沒活路了。
怎麼一眨眼的功夫,自己就睡著了?
怎麼一睜眼,就來到了這個地方?
這什麼地方?
徐誌穹四下張望,隻看到了草。
有枯草,有青草,黃綠相間的野草長到了胸口,徐誌穹在草叢之中四下觀望,野草之外,還是野草。
這是渾天蕩?
不對,渾天蕩有一股逼人的陰氣,比地府還要精純,連徐誌穹都無法抵擋。
這裡的氣息還算正常,徐誌穹沒覺得不適。
不管怎麼說,先離開這地方。
徐誌穹碰了一下中郎印。
沒反應。
這裡被隔絕了?
難道這是陰間?
到底是誰把我帶到這的?
徐誌穹抬起頭仰望著夜空,看到了漫天星辰。
在陰間是看不到星星的,仰頭望去隻能看到茫茫霧氣。
這裡應該還是人間。
既然是人間,又回不去中郎院,自己應該是受了某種法陣的限製。
從法陣裡走出去,自然就能會中郎院,回了中郎院什麼都好說。
且找找這附近有路沒有。
要說沒路,四周都是荒草,隨便你走。
可隨便走,總得有個方向。
徐誌穹抬頭望向天空,按照太卜交給他的星象,艱難的找到了北方七宿。
為什麼要往北走?
其實往哪都一樣,隻要保證能走直線就好。
法陣的麵積肯定是有限的,以徐誌穹的速度,朝著同一個方向跑,有一盞茶的時間,肯定能跑出法陣的範圍。
跑了一盞茶的時間,徐誌穹高估自己了。
首先中郎印沒有反應,他還在法陣的範圍之內。
其次,他也沒跑多遠,在這荒草從裡,他根本跑不快。
這草不知長了多少年月,上麵莖葉粗壯,腳下盤根錯節,每走一步都十分艱難。
徐誌穹覺得腳踝一陣刺痛,擼起褲管一看,一條拇指大小的毛蟲正在腳踝上啃咬,都出血了。
這東西有毒麼?
徐誌穹扯掉了毛蟲,扔在一旁,拔出彪魑刃,當做鐮刀開路。
砍了幾刀,徐誌穹把彪魑刃扔了,草莖強韌到如此程度,連彪魑刃都割不斷!
徐誌穹抽出了星鐵戟,彆說,這東西好用,一戟下去,砍倒荒草一大片。
徐誌穹一邊開路,一邊朝前走,每走十幾步,便試探一下中郎印。
一直走了半個多時辰,中郎印還是沒有反應,徐誌穹擦了把汗水,看著身後開出來的漫長道路,忍不住自言自語:“這法陣到底有多大?”
“彆白費力氣,”頭頂傳來一個聲音,“有一個人跑的比你還快,跑了一天一夜都沒跑出去。”
徐誌穹抬起頭,但見頭頂上飄著一個男子。
目測身長七尺二三,穿一身藍布長袍,四十多歲模樣,臉頰飽滿,微胖,雙目如炬,留著將近一尺的長髯,氣質非同一般。
徐誌穹見過這人,在蒼龍殿裡,太子測修為的那一天。
他是瑾王帶來的那名侍衛,當天他帶著鐵盔,鐵盔還壓得很低,徐誌穹在蒼龍殿裡沒太看清他模樣。
但李沙白看的清楚,還在畫中把他的長相畫了出來,並一再告戒徐誌穹要小心此人。
徐誌穹問道:“敢問高姓大名?”
那人俯視著徐誌穹道:“我姓梁,你叫我梁無名就是。”
梁無名。
他不想把名字說出來。
“既是姓梁,莫非是大宣王室?”
梁無名點了點頭。
徐誌穹道:“既是大宣王室,怎不守大宣王法?卻對提燈郎行凶?”
梁無名聞言放聲大笑:“你這人倒是有趣,你且說說王室為何要守王法?王法是給王室定的麼?你真當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這是騙那些蠢人的笑話,你還能當真麼?”
徐誌穹笑道:“我還真就當真了。”
梁無名點點頭道:“也對,你是個膽大包天的佞臣,還真就犯下了弑君的不赦之罪!”
徐誌穹搖頭道:“殺昏君無罪。”
“你說他是昏君,且說出個其中的道理?”
徐誌穹道:“割大宣疆土,拱手送於外敵,卻不是昏君所為?”
梁無名搖頭道:“大宣江山,是我梁家江山,一如你自家門前有幾畝地,想送給誰,便送給誰,何罪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