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顯國,侯爵府。
徐誌穹一覺睡醒,悄無聲息下了床,爬上了房梁,幾經輾轉,來到了屋頂。
他醒了,前天就醒了。
這一次,徐誌穹一共煉化了三千四百顆功勳。
這其中包括他救下竹州百姓的功勳。
也包括他挽救了竹州罰惡司的功勳。
還包括他在鬱顯國獲得功勳,他用戰損最小的方式,擊潰了蠱族,避免了生靈塗炭,這份功勳非常可觀。
經過這次煉化,徐誌穹成功晉升到了五品上。
五品,屬於高品修者的起點。
五品的體能和速度全開,徐誌穹第一次感覺到了高品強者應有的基礎素質。
晨風甚是清爽,徐誌穹活動了一下筋骨,俯望著萬生城。
九月時節,大宣京城已近深秋,萬生城卻依然鬱鬱蔥蔥。
要不把娘子接過來,乾脆在這安個家?
徐誌穹搖了搖頭。
萬生之國雖好,但徐誌穹思鄉情切,這裡畢竟是個沒有勾欄的地方。
其實勾欄也不是主要原因。
徐誌穹對大宣有特殊的感情,比如說北垣的桃花棚,橋頭的牡丹棚,西集玉桃棚,城東的綠荷棚,還有掌燈衙門。
自從龍秀廉這個王八蛋出來了,現在想回大宣看一眼,都不是件容易的事。
憑判官的手段,隻要徐誌穹出現在大宣的地界上,龍秀廉就隨時有可能出現在徐誌穹身後。
這個王八蛋不可能容下我,我也不可能放過他。
如何把這個龍秀廉這個王八蛋弄死,是我現在麵對的首要難題。
這不光是為了私怨,是為了天理,是為了道門!
百感交集之際,徐誌穹思緒翻湧,忍不住高歌一曲,一展胸臆:
“妹妹的桃子白又白,兩個酒窩笑顏開,抱著那桃子親一口,甜甜的蛋子入心懷……”
這一曲,整個侯爵府都聽到了。
獨斷塚宰孟遠峰歎道:“年輕人,就是得有這份朝氣!”
陶花媛聽得滿臉通紅,身上的衣帶猛然收緊:“一大清早,跑到房頂上唱這些銀詞浪調,這人怎麼這麼不知羞恥?”
陶花媛痛呼一聲道:“他唱的,又不是我唱的,你勒我作甚?”
侍女娥嫣低聲道:“酒窩是長在臉上的,桃子哪有什麼酒窩?”
侍女蒲葉一臉正色道:“有的,我左邊有一個,右邊沒有!”
牛玉賢揉揉眼睛,爬上房頂,對徐誌穹道:“這萬生城裡,有沒有桃子特彆大的地方?”
徐誌穹道:“你說的哪個桃子?”
“就是你說的那個桃子,自從你醒了以後,白天唱桃子,晚上吃桃子,我且在旁邊看著,你覺得這樣好麼?”
徐誌穹道:“這事情還不簡單,府中恁多女子,你相中了哪一個,我給你說個媒!”
牛玉賢搖搖頭道:“這可使不得,我可不想動了真心,否則便回不去大宣了。”
“你覺得鬱顯不好?”
牛玉賢搖頭道:“好歸好,終究不是家。”
徐誌穹平躺在屋頂之上:“我聽說伍善興留下了,還為這事觸怒了楚信。”
牛玉賢點點頭道:“鬱顯人直接讓伍善興做了將軍,雖說不是太大的將軍,但在咱們大宣,也差不多是五品官,
鬱顯人給伍善興買了宅子,給了一大筆俸祿,還送了不少姑娘,伍善興當晚就走不動路了,
楚信很是惱火,差點砍了伍善興,他說伍善興這樣的兵家奇才,寧可殺了,不能交給鬱顯國,
可他又舍不得伍善興,最終還是把他放走了。”
徐誌穹歎口氣道:“既然知道他是奇才,就該早些讓他當將軍!”
兩人正在屋頂上閒談,忽見一名侍女爬上屋頂道:“侯爺,有幾個宣人給您送禮物來了。”
徐誌穹趕緊迎了出去,但見二三十個宣人,抬著一個長寬高各一仗的木箱,等在了門口。
好大的禮物!
徐誌穹問那幾十個宣人道:“敢問諸位,從何而來?”
“我們是苦修工坊的匠人,這是鐘指揮使送您的禮物。”說話間,這些匠人紛紛拿出牙牌,證明自己的身份。
鐘參!
指揮使送我的禮物?
徐誌穹抱拳道:“代我謝過指揮使,勞煩諸位,把這箱子打開!”
眾人扳動機關,打開了木箱。
木箱之中,是一匹高達九尺的駿馬。
這是一匹銅鑄的駿馬,駿馬腳下,鑄造著山尖,樹冠,花草等各色裝飾。
從情景來看,這匹駿馬正跑在山道上。
昨晚剛剛蘇醒的楚禾看到了這匹駿馬,脫口而出道:“這不是馬上山麼?”
馬上山!
連楚禾都看出來了。
離馬尚峰不遠了。
鐘參這是什麼意思?
徐誌穹又問那些匠人:“這禮物如此沉重,是你們專程運到萬生城的?”
匠人搖頭道:“我們是隨著運送軍械的船隻一並來的。”
大宣和鬱顯的軍械生意還在持續,大宣提升了價碼,要求鬱顯用大量糧食來換取軍械,鬱顯答應了。
自從葉安生消失以後,鐘參一直是苦修工坊的實際掌控者。
他送來了這匹馬,意圖似乎很明顯。
他知道了我的道門。
通過軍械一起把這匹送過來,似乎在傳遞著某種警告。
他在警告我,他可以隨時泄露我的身份。
徐誌穹笑容不改,讚歎一聲道:“指揮使好工法,勞煩諸位,把這匹駿馬,抬到我正廳去!”
幾十名匠人一起動手,把駿馬抬到了正廳,牛玉賢小心翼翼觀察著駿馬的工藝,楚禾有種想要騎上去的衝動。
這馬做的太逼真了,連毛發紋路都做的清清楚楚。
在大宣,除了鐘參,恐怕沒有人會有這麼好的工法。
這真是鐘參送的?
徐誌穹吩咐侍女排宴,盛情款待了這群匠人。
待酒足飯飽,徐誌穹吩咐打掃客房,留匠人們歇息。
匠人們連連擺手:“侯爺,謝您盛情,我們得立刻前往青水城複命,若是遲了,要受懲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