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樂帝的腦仁一陣陣抽痛。
嚴安清諫言道:“陛下,此事必須向運侯當麵問清。”
梁玉瑤怒道:“這有什麼好問,分明是在冤枉誌穹!”
何芳道:“運州是運侯的封地,知府起兵謀逆,理應告知運侯。”
這倒說的沒錯,這件事得讓徐誌穹知情。
長樂帝點起香爐,徐誌穹那廂很快有了回應。
說起鐘參受傷之事,徐誌穹道:“趕緊讓韓醫師前去診治!”
“韓醫師已經來了,能不能保得住性命,要看鐘參造化,眼下還有一樁事情……”
長樂帝把運州謀反的事情說了,徐誌穹聞言,咬牙切齒:“運州的事情交給我,我帶一隊兵馬去把叛軍平了就是!”
梁玉瑤讚道:“這個主意卻好,待把叛亂平息了,卻看誰還敢冤枉誌穹!”
長樂帝點點頭道:“你準備帶多少兵馬,幾時出兵……”
話說一半,長樂帝沉默了。
徐誌穹咂咂嘴唇,發現這事情不能這麼辦。
他不能去運州。
梁玉瑤詫道:“怎麼不說話了?”
嚴安清在旁不停衝著長樂帝擺手,這事千萬不能讓徐誌穹去。
運州起兵造反。
徐誌穹從鬱顯國帶兵去運州。
他這是平叛去了,還是替鬱顯國詔安去了?
從他出兵那刻起,這事情就說不清了。
何芳也想清楚了緣由,跟梁玉瑤耳語了幾句。
梁玉瑤詫道:“這怕什麼,隻要仗打贏了,什麼都能說得清!”
長樂帝搖頭道:“有人在背後算計誌穹,這仗可不那麼好打!”
沉思良久,長樂帝道:“我讓楚信帶兵去運州,誌穹,你還留在萬生城,軍需錢糧,幫我接應些!”
“這都好說,”徐誌穹道,“楚將軍出兵時,千萬隱蔽些,彆讓蠱族察覺,再鑽了空子!”
“但憑楚信手段,這事不用擔心。”
長樂帝趕緊聯絡楚信,商議平叛的事情。
徐誌穹默坐在府邸,仔細思考著事情的前因後果。
先是有人舉薦我上任皇城司指揮使。
接著是苦修工坊送來的銅馬。
再接下來鐘參重傷。
然後又是運州謀反。
這是逼著我回大宣,按照這樣的情勢,我若是不回大宣,真就被活生生逼成反賊了。
我若是回了大宣呢?
回了大宣還有命麼?
誰最盼著我回大宣?
龍秀廉!
我隻要回了大宣,他就能要了我的命!
徐誌穹攥了攥拳頭。
是他打傷了鐘參。
可他為什麼還能讓運州造反?
……
北垣一處巷子口,陳順才在老地方擺起了飲子攤。
今夜生意不錯,來往的客人不少。
兩名客人一邊喝著飲子,一邊閒談:
“聽說了麼,京城裡出大事了,皇帝要讓徐燈郎當皇城司指揮使,鐘參不樂意了,送了一匹銅馬去鬱顯國,差點把徐燈郎害死!”
“這事我也聽說了,那徐燈郎哪是好惹得,他從鬱顯國找來了高手,把鐘參打了個半死,五臟六腑都鉸碎了!”
“要說這鐘參也是活該,他平時也不管事,那指揮使就讓給徐燈郎做唄!”
“人家鬱顯國要給徐燈郎封個一品官,還要封國公,我看徐燈郎八成是要造反了。”
旁邊一人道:“還什麼八成,已經造反了!運州那邊都要打仗了!徐燈郎要在運州自立為王!”
陳順才低頭做著飲子,默默聽著眾人的談論。
徐誌穹造反?
他這麼快就和小皇帝反目了?
鐘參怎麼還摻和在裡麵?看樣子,他這性命也要搭進去了。
陳順才沒心思多想,今晚還有更重要的事情。
子時前後,太卜穿著一身厚重的長衫,出現在了巷子口。
陳順才放下手裡的活計,走到太卜身前,從懷裡拿出了一個木盒。
“東西就在盒子裡,這盒子你應該知道怎麼打開。”
太卜接過盒子,摸索片刻,笑了笑。
他知道裡麵裝著什麼東西,陳順才沒有騙他。
他衝著巷子深處揮揮手,同樣穿著厚重長衫的曲喬出來了。
曲喬默默看著陳順才,眼睛裡含著淚光。
陳順才輕聲問道:“還認得我麼?”
曲喬點點頭,沒有說話。
太卜看著陳順才道:“我把她托付給你,你要好好待她。”
說完,太卜轉身離去。
陳順才衝著太卜的背影喊一聲道:“莫要騙我,否則我絕不饒你!”
太卜沒有作聲,緩步走出了巷子。
待轉到無人處,太卜立刻用法陣離開了北垣。
他騙了陳順才。
曲喬的魂魄的確還在,但魂魄不完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