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哥再走到另一人身邊,塞了一把米飯,就這樣一人一把,逐一塞了下去,他塞的快,叫花子吃的也急,還真就沒人有時間去搶。
尉遲蘭道:“我學會了,我也下去分米飯。”
徐誌穹道:“這可不那麼好學,讓杏哥做吧。”
杏哥動作夠快,人記得也準,兩袋米飯轉眼之間分完了,活著的乞丐也都得了一口吃的。
可他動作實在太快了。
這次就連尉遲蘭都看著狀況不對:“杏哥,你這身手這麼好,是不是自己學了殺道?還是有了彆的修為?”
杏哥低著頭,偷偷看了徐誌穹一眼。
徐誌穹好像沒聽見,衝著牆下揮了揮手。
牛玉賢會意,帶著提燈郎,放倒了門口看守的衙差,打開了善堂的大門。
徐誌穹叮囑杏哥:“帶他們走,跟著我走,不能出亂子。”
一看開了門,叫花子就想往外衝,看見門口的提燈郎,又嚇得不敢動。
杏哥上前,抓這叫花子一個一個往外領。
叫花子害怕官差,更害怕這些衣著陌生的官差。
但他們相信杏哥,因為杏哥給他們東西吃。
“走,慢慢走,誰也不說話,跟著我走!”
杏哥反反複複重複著這幾句話,把院子裡叫花子悄無聲息的帶了出來。
看著他臟兮兮的手,看著他被汗水浸透的衣衫,看著他滿臉的泥汙和鼻涕,徐誌穹笑了。
他走在最前麵,帶著叫花子們先跑出了小巷。
吃了米飯,叫花子們都有些力氣,跟著徐誌穹接連跑出去兩條街,有幾個年邁的掉了隊,牛玉賢弄了輛車子,和幾個年輕的叫花子拉著他們往前跑。
跑到了第三條街,徐誌穹突然停住腳步,示意眾人彆出動靜。
前方來了一隊巡夜的官差。
徐誌穹把叫花子們聚在巷子裡,和童青秋用障眼法,在巷子兩端各自做起了幻陣。
叫花子們蜷縮在巷子裡,大氣不敢喘一聲。
巡夜的官差打著燈籠,從巷子口緩緩經過,他們一共十幾人,有人偶爾往巷子裡看一眼,但什麼都沒看到。
傀儡藝人的娘子嚇哭了,藝人一把將她的嘴給堵住。
眼看官差走了過去,杏哥長出一口氣。
叫花子們也出了一口氣。
徐誌穹帶著叫花子接著往城牆下跑,現在問題來了,他們怎麼出城?
如果不出城,這些人過不了今晚,還得被當做叫花子抓起來。
可想出城的話,城門早就關了,等天亮之後才會開門。
而且開了門也沒用,守門的軍士也不可能把這些叫花子放出去。
徐誌穹早有準備,搬出一個瓦缸,先給童大哥研墨。
這墨不能提前磨好,必須混著陰陽二氣,現用現磨。
童青秋拿起一人多高的毛筆,在瓦缸裡蘸飽了墨汁,回頭對徐誌穹道:“這城牆太厚,我這技藝學的也不精,也不知靈不靈光。”
徐誌穹笑道:“大哥,放心畫就是了,兄弟信得過你!”
童青秋一躍而起,大筆一揮,在城牆上畫了一座城門。
墨汁滲進磚石之內,被墨跡圈住的磚石開始扭曲變形。
過了一百多吸的時間,扭曲的磚石漆黑一片,從磚石之中吹來陣陣迅疾的寒風。
童青秋對徐誌穹道:“我就能支撐一盞茶的功夫,叫他們快走!”
徐誌穹招呼一聲:“快走!”
沒人敢走。
千乘人不信怪力亂神,而今童青秋在牆上畫了個門,黑洞洞的,誰敢往裡走?
徐誌穹招呼幾聲,不見回應。
杏哥率先上前,拉住個和他年紀相彷的小乞丐,走進了城門。
他們需要個領頭的。
把小乞丐送到城外,杏哥又跑回來,把老翁送了出去……
如是往複,跑了幾趟,乞丐們敢走了,跟著杏哥紛紛跑到了城外。
城頭上巡哨的軍士沒有留意到這片城牆,三百多叫花子跟著徐誌穹一直跑到了荒郊。
安裝最新版。】
待停下腳步,徐誌穹擦擦汗水,衝著叫花子們笑了笑。
“嘿嘿嘿嘿!”
叫花子不明所以,也衝著徐誌穹笑了笑。
“嘿嘿嘿嘿!”
徐誌穹拿出錢袋子,交給了杏哥,給每個乞丐發了一吊錢。
還剩下兩袋米飯,杏哥給每個人又分了一碗。
叫花子們手捧著米飯,狼吞虎咽,那傀儡藝人卻發現徐誌穹等人正慢慢消失在夜色中。
傀儡藝人追了上來:“恩公,留步呀。”
一群叫花子跟了過來,又不敢走太近。
傀儡藝人看徐誌穹,不敢上前搭話,低頭看著杏哥道:“恩公,能不能留個名字?無論真假,終究是個念想,這條命是恩公給的,總得給恩公磕個頭,道聲謝呀!”
徐誌穹對杏哥耳語了幾句。
杏哥挺著胸膛,把徐誌穹的話重複了一遍:
“我們是宣人!宣人不給彆人磕頭,也不用彆人磕頭!”
傀儡藝人傻了,叫花子們愣在了原地。
徐誌穹帶著眾人悄然離去。
回到城裡,童青秋對徐誌穹道:“這樣的善堂恐怕不止一家,趁著天還沒亮,咱們再乾一票。”
徐誌穹皺眉道:“大哥,你這話說的就不對了,什麼叫趁著天沒亮再乾一票?天亮了難道就不乾了麼?”
童青秋笑道:“千乘那位神君,隻怕要恨死你了!”
徐誌穹也笑了:“誰讓他有膽量找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