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誌穹在中郎院審了一個多時辰,從單忠明嘴裡問出了不少事情。
單忠明覺得自己把能說的都說了,以為徐誌穹能放了他,還央求了一句:“運侯,我知無不言,對你沒有半點欺瞞,且看兩國修好的份上,你放我一條生路,
早朝就要開始了,若是誤了時辰,神君追查起來,我不好交代,你也不好脫身,就連束王都說不清乾係。”
“放了你?你知道我是判官,還讓我放了你?”
單忠明難道還不知道他已經死了?
他真不知道,單忠明緩緩說道:“我知道你們這道門,喜歡弄什麼陰曹地府,判官審桉之類的術法,我沒有看輕你們的意思,但我真不信你們這套,事情過去了,咱們兩不追究,我也得趕緊回去準備早朝了!”
早朝,這還真是個麻煩事。
徐誌穹聽了一遍早朝的流程,在夜郎國,君臣奏對的規矩和禮儀,要比大宣繁瑣的多。
這些規矩和禮儀,徐誌穹學不會,也不想學,光是下跪這種事,徐誌穹就不可能做的出來。
算了,告假吧。
他向單忠明詢問告假的流程,單忠明死活不說:“運侯,我不能告假了,之前告過一次假,今天若是再告假,神君卻不饒我!”
徐誌穹大怒,剛把單忠明摁進油鍋,忽見常德才來到中郎院,給徐誌穹送來了消息。
“都知監的掌印太監來報,他們神君病了,這兩日無須早朝。”
常德才把宦官們經營起來了,神君大殿裡的消息,常德才總能第一時間收到。
不用早朝,卻省了不少心思。
徐誌穹把單忠明從油鍋裡撈了出來,又問了些事情,包括他大小一群夫人的性情和愛好,隻聽了個大概,又把他收回了罪業之中。
好久沒在中郎院留宿,徐誌穹本想等夏琥回來,嬉鬨一番,可在星宿廊上可那舞姬撕打了一個時辰,徐誌穹耐不住乏困,躺在床上沉沉睡去了。
這一覺睡到次日正午,徐誌穹去了樞首府東跨院,韓笛戰戰兢兢坐在臥房裡,小心翼翼應付著往來的婢仆。
“師兄,你這是去哪了?那管家過來催了好幾次,讓你去上朝,我都不知該如何應對。”
“應對他作甚,他要敢往裡闖,你隻管揍他就是。”徐誌穹收了傀儡,問道,“那管家一直來催麼?”
韓笛搖搖頭:“過了卯時,就不來催了,好像是收到了宮裡的消息,說今天不早朝了。”
神君果然是病了。
趁著這兩日不早朝,乾脆讓單忠明突發惡疾,隨即“暴斃”,事情交代清楚了,也就一了百了。
可徐誌穹思量再三,沒有這麼做。
這麼做,對徐誌穹而言確實穩妥,但會坑了洪振基。
在束王家裡喝了頓酒,睡了個佳人,回家就暴斃了,洪振基肯定脫不開乾係。
而且這還錯過了一個難得的好機會,徐誌穹很想去神機司裡看一看。
吃過午膳,徐誌穹繼續扮成單忠明,吩咐師妹留守東跨院,他吩咐人備轎,去了神機司。
神機司的建築風格,類似於皇城司和陰陽司的結合,外表上看,像個衙門,到了裡邊,層層院落相連,每過一道門,就要經過一道盤查嗎,戒備很是森嚴。
當然,這是針對外人的,見了樞首的轎子,負責盤查的神機軍士得趕緊跪下磕頭,莫說盤查,就連一句話都不敢多講。
接連過了七道門,徐誌穹到了樞首樓。
這是神機樞首專門的辦公地點,一樓是開會用的會廳,二樓是部下們處理公務的閣間,三樓是樞首處理公務的正廳,四樓是樞首歇息用的雅室。
徐誌穹徑直去了正廳,先叫來兩名部下——神機校尉羅輝、李傑,讓他們把當年和魅妖有關的卷宗拿了過來。
羅輝和李傑覺得很是稀奇,單樞首不喜歡看卷宗,他最喜歡的事情,是把神機司上下召集起來開會。
上午樞首去朝會,神機司倒也清靜。
從正午開始,要先開午會,把神君的教誨轉述給眾人。
午會開過一個時辰,再開日會,由樞首借神君教誨之感悟,教誨神機司眾人。
午會再開一個多時辰,到了黃昏,按規矩還要再開一次暮會,這場會多少會說點正事,為明天的早朝做準備。
自他們兩個在單樞首手下當差,還從未遇到過拿卷宗的事情。
卷宗庫裡全是灰塵和蛛網,哥倆費了不少勁,才把卷宗找到,送到了正廳裡。
徐誌穹翻看起魅妖的卷宗,這才發現千乘國史上不止一次出現過魅妖,早在千乘立國之初,就有魅妖害人的記載,也有誅殺魅妖的記載。
最近一次誅殺魅妖,是在去年臘月,還是單忠明親手完成的,他帶部下二十人,親赴魅妖巢穴,鏖戰一夜,生擒魅妖十五名,親手斬殺魅妖八名。
就憑單忠明那點本事,還能親手斬殺魅妖?
也許是他帶的部下厲害。
徐誌穹隨便翻開一本卷宗,看了一眼,得知這魅妖名叫劉香萍,被單忠明生擒之後,還關押在神機司大牢之中。
神機司還有大牢?
徐誌穹命人將魅妖劉香萍帶來,李傑和羅輝相視一笑,這才是樞首大人喜歡做的事情。
不多時,李傑進門道:“大人,魅妖帶到了!”
徐誌穹看李傑身邊沒有其他人,問道:“人帶哪去了?”
李傑也愣住了:“這,這卻不是帶到雅室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