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地方,報上名字,管事的是個老軍,年紀五十上下,臉上有兩道刀疤,據說在軍中當過百夫長,人都叫他疤百夫。
疤百夫看看趙用實道:“你來當大工?”
這模樣長得怪嚇人的,趙用實後退兩步,點了點頭。
“會打矛頭麼?”
趙用實沒打過兵刃,可看周圍人都乾著,且硬著頭皮道:“會!”
疤百夫笑一聲道:“你說會,我就信你,一天十個矛頭,若是打少了,扣你工錢。”
“要是比十個多呢?”
“那算你有本事,收了工另有獎賞!”
“俺是真會!”趙用實放下械具,學著彆人的樣子,當即就開工了。
……
玉瑤宮裡,梁玉瑤整飭好行囊,準備出征。
這場戰爭,她作為使臣原本不用參加,但為表結盟的誠意,梁玉瑤主動請纓,帶上武威營、提燈郎、青衣衛、紅衣衛,一並北上。
“誌穹呢?怎麼還不見人?”
林倩娘道:“適才聽杏哥送來消息,他讓我們先走,不必等他。”
梁玉瑤恨一聲道:“這廝平時就是欠管教,也就是我寵著他,換做彆人,誰由他天天在外邊這麼跑。”
徐誌穹去了鬱顯老皇帝業關的府邸。
業關此前也答應洪振基隨軍出征,可仔細想了想,若是跟著千乘國出去打仗,豈不是要得罪了圖努國?
日後千乘國若是不再收留他,想投奔圖努圖,卻也斷了門路。
千乘衛尉巾青,朱雀生道三品修者,已經換上了滿身戎裝,準備啟程。
可業關還在猶豫,去是不去。
徐誌穹幫他做了決斷:“宮主,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叫他宮主,是因為他現在唯一的合法身份,是千乘國朱雀宮的宮主。
業關看著徐誌穹道:“千乘與圖努兩國交戰,與我鬱顯並無乾係。”
“與鬱顯有沒有乾係尚且難說,但與你一定有乾係,”徐誌穹笑道,“千乘神君前往北境親征,你帶著一名三品修者,留在神臨城,試問千乘神君心裡能踏實麼?”
業關很是惱火:“運侯此言何意?難不成我還能奪占了千乘江山?寡人視千乘為友邦,自始至終一片赤誠。”
“以後不要自稱寡人,最好稱本宮,”徐誌穹起身道,“我自好言相勸,也盼你能知曉其中深意,待千乘神君派人包圍此地,再想出征,卻也晚了。”
徐誌穹帶著常德才離開了業關的府邸,走在路上,常德才低聲道:“主子,咱們兩個聯手,收拾了巾青並不難,
朱雀修者善於大軍鏖戰,單打獨鬥,他不是咱們兩個的對手,隻要除掉巾青,殺了業關易如反掌。”
徐誌穹道:“你低估了一個人。”
常德才一怔:“是說低估了業關麼?這等畏首畏尾之徒,又何必高估於他?”
徐誌穹搖頭道:“我說的是墨遲。”
常德才費解:“此與墨遲有何相乾?他不是鐵了心與大宣盟好麼?”
徐誌穹歎道:“你不知墨遲之心智,今其與大宣結盟,多半迫於形勢,待剿滅蠱族,誅殺業關,墨遲皇位坐穩,以鬱顯之富庶,十年之內,攢起人丁,國力或不遜於大宣,
屆時他若有北上之念,兩國又起戰火,勝負姑且難料,卻苦了兩地百姓,
業關還活著,墨遲便有忌憚,雖說他這皇帝做的不安穩,可兩地百姓卻要安穩許多,
千乘國如對大宣有敵意,則必須殺了業關,而今千乘國已在掌控之下,留下業關,百利而無一害。”
常德才錯愕良久,沒想到徐誌穹在這件事上考慮的如此深遠。
徐誌穹帶著常德才去了罰惡司,進了乘風樓。
“老常,打仗了。”
“主子,咱們先去打個頭陣。”
……
深夜,疲憊不堪的趙用實回到了家裡,媳婦連聲抱怨道:“你去哪了麼?這麼晚才回嘞!街上恁多官差到處走,俺以為又鬨了妖怪嘞!”
趙用實笑道:“不是鬨妖怪,是要打仗嘞,北邊要打毛刹嘞。”
“人家打仗,乾你啥事嘞?”
“我去給軍隊打兵刃嘞,人家給工錢嘞。”
妻子又數落兩句,從廚房裡端出來一碗糊糊道:“快喝了吧,都涼了。”
趙用實搖搖頭,拿出兩百三十個大錢,交給了媳婦。
“俺吃飽嘞,吃的白麵饅頭,這是俺掙的,你明天去買麵,在家也蒸饅頭!”
妻子接過銅錢,數了好幾遍:“這咋還給了這麼多嘞?那你明天去不?”
“去呀!”趙用實倒在草席上憨憨一笑,“俺明天賺三百個大錢回來!”
 本章完